片刻之後,光芒逐漸消退,雲池完好損地站光芒裡,唯有薩迦替他布下的偽裝,被風暴之神的神力所抵消,短暫地消失了一瞬。
“啥玩兒,□□?”
祭司完全失語了,他癱倒寶座,大口喘著粗氣,即使雲池很快就恢複了樸素華的裝扮,但他還是看了!
——神衣。那是神衣,紡織女神的造物,取自清晨與黃昏的四股蛛絲,象征一日的起始與終結,摻雜日月的光輝,糅合星海的淚水,隻為職責高貴的神明所做。不要說穿,他身為撒瑪爾的大祭司,侍奉神明的漫長生涯中,能多看一眼,就已算是的榮耀。
他震撼的目光轉到雲池臉,剛想說什麼,驀然凝固了。
他望了雲池的耳朵,遮掩的頭發被狂風吹亂,露出了那一圈金色的印痕。
“聖痕……聖痕!”祭司顫抖地低語,“原來你就是神的娘,你就是……”
雲池吃了一驚,急忙遮住耳朵,穩準狠的一拳,衝就把祭司揍得滿臉是血,當即昏死過。
他說什麼,聖痕?可這不就是薩迦咬出來的牙印嗎,聖什麼痕,想要的話你也讓羅希往你臉啃一口啊!
不,現不管這了,剛才那一下的動靜太大,說不定全城都注到……說不定羅希都注到了!我得趕快跑。
雲池跳下,踢開癱倒滿地的武衛,跑到窗前往下一看,霎時呆住。
先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王庭宮苑裡,雖然離城門隔得遠,好歹還平地。可此刻再往下鳥瞰,但房屋如花生,人群如芝麻,路仿佛分叉的水流。站這高度,他甚至能一眼看到地平線的冰海。
怪不得岩延過了這麼半天都沒找到他,什麼平地,這狗屁祭司居然把他傳送到風塔來了!
“岩延——!”雲池管不了那麼多了,放聲大喊,“我這兒,你聽沒有,我這兒!”
“是的,我等聽了。”旁邊響起一沉厚的聲音,“很抱歉,讓您被帶走,是我等的嚴重失職,我等這就帶您下來。”
雲池轉頭一看,隻一條泥漿的小蛇就繞窗邊,對自己口吐人言。
“哇,這麼快,”雲池驚了一下,“但你要怎麼帶我下?”
小蛇猛地膨脹、盤旋,作一條環繞著高塔的光滑扶梯,“這樣可以嗎?”
雲池笑了一下,他興奮地說:“可以!隻要彆讓我摔下!”
“我等用性命擔保,不會。”岩延沉聲說。
身後傳來人聲喧嘩的騷亂,想必是看守風塔的其他護衛來了,雲池管不了那麼多,跳就開始往下疾速狂飆,權當自己玩了驚險的衝浪遊戲。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雲池風中大聲說。
“我等發現了塔頂的光。”岩延回答,“這座神廟的設計隔絕了泥土,此沒能及時找到您的蹤跡,請您寬恕。”
雲池快活地喊話:“這沒什麼——!我麵,還把那祭司揍了一頓呢,哈哈!”
“您打了他?”岩延緊張地說,“是不是他對您做了什麼,需要我等善後嗎?”
“呃,這等下了和你說!”
滑到塔底,雲池被沼澤柔軟的大泥泡輕輕彈起,安然恙地降落地。
岩延慌忙跑過來查看他的情況,焦急地問:“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兒,”雲池拍了拍屁股和褲腿,“就是麵那祭司,他一開始說什麼……我背叛了家族和神,所以他要把我關押到大牢裡?然後喊了一群士兵來抓我,謔,那陣仗,簡直了。”
岩延的臉色本來就像土一樣蠟黃,聽了這話,簡直隱隱地發黑。
“我本來還覺得,我是不是要吃點苦頭,沒想到!”雲池興致勃勃地比劃,“我就把他們全打趴下了,連學的小擒拿都沒用。”
岩延登時鬆了口氣。
“後來,那祭司就用權杖對我發了□□,本來也沒事,隻是他好像看到了我耳朵這印子。”雲池煩惱地摸了摸自己耳朵的金印,“還說什麼,這是聖痕,我是神的娘……之類的。”
岩延僵住了,雲池不曾察覺到他異狀,搖了搖頭:“薩迦都跟我說了,哪來的神的娘呢,這東西就不應該存。”
“那祭司,”岩延急促地問,“他還活著嗎?”
雲池詫異地說:“活著啊!我雖然把他打得臉都是血,可能鼻梁也骨折了吧……但我收著手的,沒把他打死!你放心好了,他好歹是羅希的祭司,萬一打出好歹,羅希不得來找麻煩。”
不,他要是活著,隻怕才是最大的麻煩。當然,這事,肯定也不能讓您來做。
岩延笑了笑,他輕鬆地應和雲池:“是,您說得對。”
他腳下的影子裡,一泥泡聲息地炸開,從中悄悄地遊走出一隻土黃色的蠍子,朝著高塔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