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護不下他,也不準備護他。
潘嶽到底也沒有蠢到底,意識到皇帝可能要舍棄他後,試圖為自己開脫自救。
他滿臉是血,雙手撐地咚咚咚就嗑了幾個響頭,求饒道:“王爺息怒,我實在是喝多了,認錯了人,方才冒犯了王妃。還請王爺念在無心之失的份上,饒我一命。”
他這這幾下磕頭倒是實打實的,不摻一絲兒假,額頭上的雪將青石地磚都染紅了。抬起頭時,額頭上的血與他臉上傷痕一疊加,越發猙獰可怖。
有與他相熟的官員目露不忍,出聲為他求情:“潘統領貪杯,酒醉無狀,冒犯衝撞了王妃,雖然有錯,但也實在是無心之過,還請王爺饒他一命。”
之後又陸陸續續有兩三人替他說話。李蹤見狀,也讚同附和道:“是啊,既然誤會已經說開了,今天又是個好日子,永安王與王妃還是息事寧人吧,何必鬨出人命來?”
他說著看向葉雲亭,臉上笑著,語氣卻暗含威脅:“王妃也不希望這事鬨大吧?”
其他人來得晚,都隻知道潘嶽是對王妃不敬,但具體如何不敬,卻並不清楚。隻猜測大約是他喝多了酒,說了些混賬話。
李蹤此言,明顯是在暗示葉雲亭,堅持鬨下去,對誰都不好。
然而葉雲亭脾氣雖然軟和,卻不是怕事之人,他沒有順著李蹤的意思息事寧人,而是朗聲道:“潘嶽借酒屢次三番試圖折辱於我,也就是我是個男子,不懼此事,沒叫他討到便宜。但若是此事換做府中任何一位女子,豈不是名節儘毀?俗話說酒品見人品,潘嶽酒醉之後在王府之中尚且敢如此行事,平日裡的品行可見一斑。”
他環視一圈,無視其他人詫異神色,看著李蹤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潘嶽以下犯上,請陛下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實在不必顧及我。我一個男子,又沒有名節一說,此事便是鬨大,對我也無甚妨害。”
他直言方才遭遇,神情坦蕩大方,完全不懼旁人議論。
在場諸人聽他這麼一說,方才弄清楚,原來這所謂的“不敬”,竟是這麼一回事。大多數人看向潘嶽的目光便帶了些鄙夷。
就是再瞧不上這個永安王妃,大家麵子上都還過得去,潘嶽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在王府裡如此行事?更離譜的是他占便宜不成竟還被王妃反製住了,這不是活該是什麼?
就連與潘嶽相熟、先前給他說情的官員也一臉晦氣,不再給他出頭。
眾人不再出言相幫,甚至有親近永安王的官員小聲道:“王妃說得對,這若換做是我,剁了他都是輕的。”
小聲議論傳到李蹤耳朵裡,麵色又是一陣僵硬。
他看了麵如死灰的潘嶽一眼,冷漠掀了唇:“王妃說得對,那潘嶽便交給王妃處置吧。”
葉雲亭絲毫不懼地與他對視,拱手笑了笑:“陛下英明。”
說完目光轉向潘嶽,帶上了審視,似在琢磨要如何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