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葉泊如不成,便隻能再尋其他辦法。
***
被念叨的葉泊如打了個噴嚏,攏了攏衣領往韓蟬臥房行去。
前些日子,韓蟬一直不肯進食,後來大約是撐不住了,方才肯用些粥水。隻是他年歲到底不輕了,如此折騰,到底還是敗了身子。葉泊如接到消息,說韓蟬病重,急急去宮裡回稟過後,便被打發來查看情況。
此舉正合他心意。
他不緊不慢推門進了離間,就見婢女半跪在床邊守著,屋裡燒了炭,但也隻有微末的暖意,寒風從外間大敞的窗戶裡吹進來,冷到骨子裡。
“怎麼也不把窗戶關上?”葉泊如朝婢女使了個眼色,走到外間去關窗。
那婢女立即起身跟出去關窗戶,嘴上還說道:“大人不許關,說屋子裡悶。”
“大人病了,如何能吹風。若是吹出了毛病。你擔待得起?”葉泊如看著麵前低眉斂目的侍女,壓低聲音道:“上回你說發現哪裡不對?”
“多寶架上的擺件。”婢女低低道:“大人從不讓我碰那些。有一次我試著擦了擦,大人發了好大的脾氣。”
聽侍女如此說,葉泊如心裡就有了數。他微微頷首,道:“你進去看著吧,等人入了宮,你的任務就完成了,記得把嘴巴閉緊些。”
婢女怯怯點頭,又轉身進了裡間。
葉泊如站在裡間的門簾處往內看,目光掃過靠牆的多寶架。嘴角勾了勾,又回宮複命去了。
太乾宮。
熱鬨的歌姬樂師都撤了下去,李蹤赤足披發,隨意披著龍袍站在窗邊,見他被內侍引來,手便緊了緊:“如何?”
“情形不太好,臣去看了,人正發著熱,昏迷不醒……太傅府中隻留一個婢女伺候,屋裡還漏風寒涼……”葉泊如抬頭小心看了他一眼,似在斟酌言辭一般:“依臣之見,還是得儘早請太醫去看看,否則怕是……”
他倒不算說謊,韓蟬的情形確實不好。但這些說辭都有誇大。依他看來,皇帝對韓蟬還念著舊情,不管是什麼情,但至少可以肯定,皇帝必定不舍得他就這麼死了。
隻要皇帝將人弄進來宮來治病,他自然就有時間去仔細尋找解藥。
李蹤聞言果然沉默,背在身後的手攥成拳,
良久,葉泊如聽見他道:“尋個偏殿,將人接進宮來,叫太醫去看看,彆叫他就這麼死了。”
成了。
葉泊如拱手,壓下了唇角的笑意:“臣遵旨。”
他當即就帶著太醫與幾個內侍出了宮,去太傅府將病得人事不省的韓蟬接進宮去。
太醫給韓蟬把了脈,又施了針,方才叫內侍將人背進轎子裡。
待人都走後,太傅府複又沉寂下來,葉泊如揮退了婢女,關上門窗,目光在靠牆的多寶架上一個個掃過。試了兩個擺件,都不成,到第三個時,就聽哢嗒一聲低響,靠牆的多寶閣自兩側分開,露出後頭蜿蜒往下的台階。
“看來就是這裡了。”葉泊如低聲喃喃一句,便拾級而下。
走到儘頭,他尋到了一處暗室。那暗室之中擺滿了一排排的牌位,兩側儘是燃得隻剩下半截的粗大白燭。在牌位的案前,放著一尊插滿香杆的香爐,以及一隻白玉小瓶。
他心中一喜,將那白玉小瓶拿查看,就見裡頭果然裝著一粒褐色藥丸。
“看來就是這個了。”葉泊如收好白玉小瓶,方才去細細查看那些陰氣森森的牌位。韓蟬在這裡供奉這麼多牌位做什麼?
他一個個掃過,眉頭皺得愈緊,這供奉的牌位都是一個姓氏,全都姓趙。
“趙名泉、趙名璽……”葉泊如琢磨這趙家與韓蟬是什麼關係,卻忽然一個激靈,想起了趙家的來曆。
在成宗皇帝之時,趙家也算是大世家。但後來不知是何原因,犯下重罪,被抄家滅族了。關於罪行記錄語焉不詳,他也隻是閒談時聽人提過一嘴,是以剛看見時才沒想起來。
韓蟬竟然在暗室裡供奉趙家人的牌位,他與趙家……是何關係?
葉泊如臉色變幻不定,思索良久,還是匆匆離開了暗室,喚來神策軍將臥房出口看好,自己又重重入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