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衝喜第98天(1 / 2)

衝喜[重生] 繡生 11436 字 8個月前

大約是被狼王給了個下馬威, 接風宴上楊不韙再沒有做出彆的舉動。

在街上的那一幕被大家刻意忽略,席間的氣氛還算融洽。幾人推杯換盞間,氣氛逐漸熱絡起來, 葉雲亭跟著小酌了兩杯, 便聽喝得起興的薑述提議, 直接換碗喝。

李鳳歧沒有拒絕,隻是在楊不韙將酒碗遞給葉雲亭時, 抬手擋了一下, 笑道:“你們幾個加起來連我一人都喝不倒, 若是再加一個雲亭, 你們可就全無勝算了。”

他一副大發慈悲放你們一馬的模樣:“先把我喝倒了, 雲亭再跟你們喝。不然我豈不是勝之不武。”

“那我們今日可得使出全力來。”楊不韙收回手,沒有堅持勸酒, 先倒了一碗酒敬他。

李鳳歧亦舉碗,兩人輕輕一碰, 各自仰頭一飲而儘。

楊不韙與他連喝三碗,接著朱烈等人便已經抱著酒壇迫不及待地來敬酒, 鉚足了勁兒要把李鳳歧灌醉。

他們喝的酒是渭州特產的酒, 酒味辛辣, 入喉如同烙鐵,燒得腹中翻滾,葉雲亭才喝了兩杯, 就已經有了微微醉意。

但此時他們一群人對上李鳳歧一個, 卻是一碗接著一碗地喝,不多時地麵上已經擺起了一排喝空的酒壇子。

葉雲亭心中微微擔憂,但也知道對於武將來說,融入他們最好的法子一是戰場上見真章, 二則是酒桌上辨輸贏。李鳳歧今日是連著他的份一起喝了。

是以他並未出言阻止,隻靜靜瞧著他們一壇接著一壇酒喝。

他們這幾人裡,楊不韙的酒量最差,朱聞其後,剩餘的薑述、朱烈還有焦作不分伯仲。但要說海量,卻唯有李鳳歧。

喝到後頭,薑述等人麵上都有了醉色,說話都大著舌頭,唯有李鳳歧麵色不改,巋然不動。端著碗的姿態都分毫不差,優雅而從容。

“還喝麼?”

他睥睨地掃了幾人一眼,拍了拍手邊還未拆封的酒壇。

朱烈已經不行了,他癱在椅子上,隻會醉醺醺重複:“王爺海量,王爺海量。”說著說著就往下滑,然後被旁邊的焦作一把拎上來。

焦作嫌棄地在他衣裳上擦了擦手,打了個酒嗝兒:“看來我等是沒機會和王妃喝酒了。”

李鳳歧懶懶抬眸:“雲亭隻與我對飲,你們少打他的主意。有那本事喝過我再說。”

“那誰能喝得過?”薑述抱著酒壇子,大著舌頭道:“王爺威風不減當年,我等甘拜下風。”說完連連作揖,因為身形高大魁梧,動作憨實又透著股滑稽,引人發笑。

葉雲亭悄悄抿了唇,目光掃過幾人,多少明白了為什麼李鳳歧在他們麵前不會端著,除了意圖不明的楊不韙外,這幾個將領,確實都是有趣之人。

“那就不喝了。”李鳳歧揚唇一笑,扔掉酒碗站起身來:“今日這頓記在我賬上。”

說完起身,示意葉雲亭隨他一起離開。

幾個將領都癱成了條條死魚,兩人徑自離開,也沒人挽留或者相送。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交握的雙手被寬大的袖子遮住。

出了酒樓,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他們一頓酒喝了半日,從晌午到了傍晚。

外頭風雪又大了些,被凜冽的寒風卷著,呼嘯而過。比起冀州城,似乎又冷了許多。葉雲亭忍不住縮了縮脖頸,攏了攏衣領。

“冷麼?”李鳳歧握緊他的手,牽著他往巷子裡走。

“有些。”葉雲亭感受著從手心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側臉去看他:“你怎麼不冷?”

他還披著狐裘,李鳳歧卻隻穿了一身不算厚實的冬衣。

“習慣了,而且喝了酒。”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李鳳歧將他拉近了一些,兩人胳膊貼著胳膊,距離近得走路都有些困難。

葉雲亭想往旁邊退一些拉開距離,但他退一步,李鳳歧就挪一步。兩人始終緊緊挨著,最後變成葉雲亭被擠到了牆上,退無可退。

他隻能推推這人:“你過去些,擠著我了。”

李鳳歧側臉瞧他,展臂將他抱進懷裡:“我給你暖暖。”說的話牛頭不對馬嘴,像頭動作笨拙的大熊一樣,努力將他整個人包裹進懷裡。

“?”

葉雲亭終於意識到一絲不對勁,奮力從他懷裡鑽出臉來,眯眼瞧著他,又摸摸他的臉頰:“你是不是醉了?”

李鳳歧皺眉看他,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我怎麼可能喝醉?他們都叫我千杯不倒。”

還能對答如流,口齒清晰。葉雲亭一時又不確定了,隻能晃了晃相握的手,說:“沒醉便放開我,趕緊回去,外頭冷。”

聽見他說冷,李鳳歧終於肯將他鬆開,與他牽著手繼續往前走。

“白日裡走的不是這條路。”葉雲亭看看四周陌生的巷道,巷子裡有些黑,隻能靠著外頭依稀的燈火照明。

“抄近道。”李鳳歧信誓旦旦:“這樣快些。”

葉雲亭不疑有他,他初到渭州,對道路並不熟悉,便跟著他往前走。直到兩人麵前出現了一堵牆。

——李鳳歧帶著他七彎八繞,走了條死胡同。

“……”葉雲亭沉默半晌,終於重新審視起身側的人,篤定道:“你醉了。”

李鳳歧皺著眉,麵上看不出半點醉態,葉雲亭的話他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反正就瞪著那堵牆,似乎很不高興。

片刻後,他鬆開葉雲亭的手,開始擼袖子,語氣溫和地說:“你等著,我這就去將牆拆了,就能過去了。”

葉雲亭:……

所以果然是喝醉了。

一個醉鬼,倒是挺能裝。

他將欲要拆牆的人拉回來:“拆牆做什麼?換條路走就行了。”真要讓他拆牆,明天全城的人都該知道王爺喝多了酒耍酒瘋拆牆了。

“你冷。”他擰著眉看葉雲亭,將他的手包在手心裡,一下下給他吹氣,神情十分嚴肅鄭重。

葉雲亭好氣又好笑,他第一次見李鳳歧喝醉酒,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

“現在又不冷了。”他想著先把人哄回去,不叫他在街上發酒瘋。

但李鳳歧顯然不會讓他如願,他垂眸想了想,俯身將人抱住,在他頸間拱了拱,挺直的鼻梁在他下頜側臉一通亂蹭,黏糊糊地說:“但是我冷。”

說完拉著葉雲亭的手放在自己腰間,咕噥道:“抱緊一點就不冷了。”

“……”葉雲亭被迫抱住他,絞儘腦汁想著怎麼把這人給弄回去。

但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抱住他的人又不安分了。這人忽然抬起頭,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低聲道:“我想親你。”

“你——”葉雲亭話未說出口,就被他儘數堵了回去。

兩人在死胡同的角落裡相擁,交換了一個帶著酒味的微醺的吻。

雪花自他們身側打著旋飄過,不經意間便落了滿頭滿身。

葉雲亭微微喘著氣,臉上暈開不知是醉意還是羞澀染上的緋色,他替他將發間雪花拂落,扯了他的頭發一下:“彆鬨了,先回去。”

“走不動了,腿軟。”李鳳歧不依不饒抱著他,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似將他當做了支撐。

“……”葉雲亭實在拿這喝醉酒的祖宗沒辦法,想了想丟人的也不是他,於是任由他圈住自己的脖頸,趴在自己背後,像拖著一隻大熊一樣,拖著他往巷子外走。

天黑的快,等葉雲亭重新找到熟悉的路,拖著人摸索著回到都督府時,街上的熱鬨都散了,家家門戶緊閉,隻有微暖的燭光自窗戶紙裡透出來。

也幸好如此,才沒人瞧見永安王喝醉酒之後的模樣。

葉雲亭拖著人往都督府裡走,門口守衛瞧見都瞪大了眼,有人見葉雲亭走得艱難,試探著出聲道:“王爺這是喝醉了?可要我們幫忙?”

聽見守衛的話,葉雲亭遲疑一瞬,準備叫人將李鳳歧攙回去。

誰知道他還沒出聲,像隻大熊一樣趴在他背上的李鳳歧忽然抬起頭,語調冷淡道:“管好你自己。”

守衛:“!!!!”

原來沒醉。

“是。”出言詢問的守衛在心裡懊悔自己的多嘴,王爺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這或許隻是與王妃的情趣罷了,哪用他多事?

他訕笑了一聲,站的筆直,再不敢說話了。

李鳳歧說完,又軟綿綿地趴了回去,下巴搭在葉雲亭肩膀上,鼻間發出輕微的哼聲。

“……”葉雲亭隻能認命地拖著他去後院。

新宅如今還未修葺好,他們暫時住在都督府的後院中。

兩人過了垂花門,就見個遠處一個穿得圓滾滾的身影小跑過來,走近了一瞧,才發現是季廉。

季廉裹得嚴嚴實實,就露出兩隻眼睛來:“少爺你可算回來了。”說完瞧見李鳳歧,又道:“王爺這是喝醉了?可要醒酒湯?”

葉雲亭喘了口氣,道:“先帶我去屋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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