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將,接了帖子都到了場,家眷的連著家眷一道帶來了。畢竟?都督府可多?年沒設宴熱鬨了。
大家夥都稀罕得很。
女眷被婢女引著去了後院,老王妃招待。葉雲亭則隨著李鳳歧一道,在前院招待賓客。
與剛來渭州時不同,?些日子葉雲亭已經同大部分文官武將熟悉,見著誰都能拱手寒暄幾句,比起一旁沉著張臉活像旁人欠了他錢的李鳳歧要和善不知多?。
大部分人瞧著李鳳歧麵色不善,乾脆也不往他跟前湊了,都去同葉雲亭說話。
?個說:“王妃的製衣坊可還缺人手?我?邊還一批流民?處安置。”
那個說:“聽聞王妃在其他州府也開辦了製衣坊?可還缺管事賬房,我個好友擅管賬,今年雪災他家裡出了點事,如今?事可做,王妃若是瞧得上,他十分願意為王妃分憂。”
還武將擠上來道:“王妃製衣坊的下一批何時好?好了可一定要通知我一聲,我好跟上頭去討,前兩日去得遲了,都被搶了個乾淨。”
葉雲亭的製衣坊裡出來的冬衣,用料紮,做工細致。比起從前在外頭采買的冬衣厚保暖多了。如今北疆軍?的冬衣都穿了兩三年,今年很一批將士要重?置辦冬衣,是以一些將領都盯著製衣坊裡出來的衣裳,想著多搶些份額,也好叫手底下的兵穿得暖和些。
?些人將葉雲亭團團圍著,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鬨的很。
反而是堂堂永安王?人問津。
李鳳歧一張臉黑的不能再黑。
朱烈抱著壇酒,賤兮兮地往李鳳歧身邊湊:“王爺可要跟我們一起喝酒?”說完順著他的目光去,就謔了一聲:“王妃?人緣可真真好。”
“日後王爺在外打仗,王妃坐鎮後方,那就真是夫夫齊心,其利斷金了。”
他聲音不小,說的沒心沒肺,卻不防不遠處的楊不韙忽然了他一眼,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目光又望向被眾人簇擁的葉雲亭,眸色頓時湧上陰霾。
?一次能滅儘西煌,而城?百姓幾乎沒受牽連,大家都說葉雲亭功不可沒。說若不是他設計將百姓引去城外,又在城破之時穩住了散亂的人心,如今渭州城裡可不會如此太平熱鬨。
?些人快要將葉雲亭捧到了天上去。
可從前做?些事情的,原本是他。他身為軍師,大部分時間都坐鎮後方出謀劃策。可此次計殺西煌,他卻被擯除在外,參與的將領都立了大功,他卻如同一個邊緣人一般,沒做出任何貢獻。
而先前那些和他一般不起男王妃的將領,如今都圍到了葉雲亭身邊去。話裡話外都在誇讚葉雲亭。
即便他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接受,在短短時間裡,葉雲亭已經籠絡了大部分人心,甚至李鳳歧已經隱隱讓葉雲亭取代他的意。
想到?一層,楊不韙仰頭一口將酒飲儘,悄?聲息地離開了熱鬨的宴會。
……
葉雲亭應付了半晌,才將圍在周圍的官員將領們打發走。
他端著酒杯,臉頰泛著酒後的紅暈,眼神卻還算清醒——?些時日酒量匜練了些出來,至?不會兩三杯便醉倒了。
李鳳歧的目光從他緋紅的臉頰,遊移到紅潤的耳垂上。他皮膚?,稍微一點紅便十分顯,此時那飽滿豐潤的耳垂嫩?轉為深紅,如同待人采摘的果一般誘人。
撚了撚手指,李鳳歧壓了不合時宜的想法,朝他走去。
“喝了幾杯?”
“五杯。”葉雲亭朝他晃了晃五根手指,眼神些得意。像是在說,我喝了五杯還沒醉,厲害吧。
李鳳歧就笑起來,就著他的手將酒杯裡剩下的酒液飲儘,眯了眯眼道:“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該醉了。
“嗯。”葉雲亭對自己的酒量也數,聞言乖乖放下酒杯,又湊到他耳邊,小小聲道:“我方才見楊不韙出去了,臉色似乎不太好。”
說話間帶著酒香的氣息噴灑在耳廓,李鳳歧心裡像被貓爪撓了撓,勉強維持了鎮定,道:“我見了,已經叫人暗?跟著他了。”
以楊不韙的性子,今天能高興才奇怪了。
不過如此也好,他著急了,更容易露出馬腳來。李鳳歧早已經不樂意??麼個隨時可能會出問題的人放在身邊了。
“再等等,他接下來會如何做吧。”李鳳歧附在葉雲亭耳側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