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訝然,道:“王子何出此言?”
“孤已經繼位為東平王!”司馬斂罵道,“隻有張彌之老匹夫不肯認,你不是他的人是誰!”
他說著,又絮絮叨叨地咒罵了一通張彌之,卻將身上的褥子縮得更緊。
我看著他,有些無語。
“大王息怒。”我隻得哄道,“是小人消息閉塞,未知大王喜事。”說著,我壓低聲音,“不瞞大王,小人是奉了聖上之命,特地來救大王的。”
司馬斂聽到這話,停住了絮叨。
“救我?”他即刻問,“怎麼救?”
“自是借故打入這石牢中,將大王救出去。”我說,“我打聽了許久,才知道大王在此處受苦,苦於營救無能,隻好假裝謀逆,也被關了進來。大王必是對這石牢熟悉,不知大王可知曉破解之道?”
聽得這話,司馬斂剛剛興奮起來的目光又渙散下去,
“這石牢乃父王修建,進出皆不過一口,否則怎會號稱萬夫莫開。”他將身上的褥子悟緊,聲音再度變得甕聲甕氣,“進來的人,從來沒有誰出去過。”
我想了想,正待再說,忽而聽到一陣嘈雜聲傳來,似乎又有新的犯人被押了進來。
沒多久,隻見那些人朝這邊走過來,當前兩人架著一人,蓬頭垢麵。
“阿桐!”我叫出聲來。
他們竟是到了我的牢房麵前,鐵門上的鎖鏈“嘩”一聲被打開,少頃,阿桐被推了進來。他支撐不住,踉蹌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上前去,將他扶起來,睜大眼睛查看他的傷勢:“阿桐,你傷了何處?覺得如何?”
阿桐血腫的眼睛睜了睜,未幾,看清是我,隨即露出驚訝之色。
“霓生!”他的聲音沙啞而激動,“是你……”話沒說完,他突然咳嗽起來,神色痛苦。
我鼻間一酸,忙給他輕輕拍背:“你莫說話。”
說罷,我帶著鐐銬,費勁地扶著阿桐起身,讓他在榻上躺下來。
“霓生,”阿桐可憐兮兮地望著我,“我渾身都疼……”
我也一陣心疼。
“你這傻漢。”我忍不住埋怨,“你跟著田莊中的父老去蜀地不好麼,留下做甚?”
“我不想去蜀地,”他說,“霓生,我想像你一樣,到處走到處看……”話沒說完,他又咳嗽起來。
我忙給他拍背,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阿桐,”我問他,“是何人打了你?”
阿桐道:“好幾個,有個人叫岑欣的……”
話未說完,牢門忽而又被打開。
“嗬,舊情相會,果是動人。”一個輕浮的笑聲傳來,我看去,正是岑欣。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牢房,看了看阿桐,又看了看我:“將軍吩咐,說成全你,將你與這相好關在一處。怎麼,不道謝一番麼?”
阿桐看到他,滿麵怒色,便要起來。
我將他按住,看著他,搖搖頭。
岑欣卻又笑一聲,突然走過來,扯住我的衣襟,一把將我扯起來。
“聽說你那床笫的功夫甚是了得。”他獰笑著,嘴裡噴著酒氣,“如何?你讓我嘗嘗你那勾引桓皙的功夫,伺候舒服了,我便讓人給你鬆了鐐銬,讓你也舒服些。”
我看著他,也是一笑。
“你最好小心些。”我說。
“小心何事?”
我鉚足氣力,猛地將額頭往他臉上一撞。
岑欣慘叫一聲,捂著臉後退幾步,未幾,手指縫裡淌出鼻血,汩汩滴了下來。
“賤人!”他滿臉不可置信,暴怒而起,從腰間拔出刀來。
我冷笑:“來啊,你殺了我,看看蔣亢是賞你個諸侯當,還是將你千刀萬剮。”
岑欣怒目而視,半張臉淌著鼻血,頗是猙獰。但如我所料,那手上的刀揮到一半,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將軍不可!”外麵的侍衛已經衝進來,將他抱住。
我看著他們,不由冷笑。
果然還是猜對了。
就在岑欣暴跳怒罵之時,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看去,卻是蔣亢來了。
“出了何事?”他喝道。
岑欣和侍從隨即停住,忙走出牢房外。
我沒有理會蔣亢,隻看著他身邊的人,頗是意外。
雲琦。
他顯然並非階下囚,身上衣冠齊整,也沒有束縛之物。
雲琦並未理會我,卻直直走到旁邊的牢房,看著榻上的司馬斂,麵色不豫。
“你不是說他已經處置了麼?”他看向蔣亢,皺眉道,“怎還留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