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納悶:“你們家不有晾衣繩嗎?又買繩子乾什麼?”
“之前的晾衣繩在廚房樓上,不安全,我想在院子裡再拉條繩子晾衣服。”宗紹邊說,邊挑選售貨員拿出來的繩子,最後選了捆兩指粗的,“來五米。”
“要這麼長?”售貨員問。
宗紹說:“多的備用。”
售貨員先收錢,再看票票,宗紹買的是尼龍繩,得用工業券買,確認沒問題,才開始給宗紹量繩子。
量好後,售貨員拿剪刀將繩子一剪,這單生意就完成了。
不過宗紹拿到繩子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水果櫃台前問:“趙姐你待會有事嗎?”
“沒有啊,怎麼了?”趙麗問。
“我有點事想問你。”
趙麗表情嚴肅起來,看了看身邊同事說:“那你等我幾分鐘吧,我算完賬咱們出去說。”
“我去外麵等你。”
趙麗應了聲,低頭準備繼續算賬,卻聽身邊櫃台的售貨員問:“宗副營長找你什麼事啊?”
“這我哪知道,但應該是為了林薇。”
“林薇怎麼了?”
“她今天不是去醫院了嗎?可能是為了這事吧。”趙麗說著,抬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身影,又緩緩垂下眼,繼續算賬。
算完賬八點整,趙麗跟同事們一起出去,因為她有事,鎖門的工作就交給了彆人,自己跟宗紹先走了。
宗紹不是那種想說什麼卻非得支吾半天的人,離供銷社稍微遠點,確定周圍沒人,他就表明了來意:“趙姐,我找你主要是想問昨天薇薇送你的時候,你們聊了些什麼。”
果然。
趙麗心想,卻沒有立刻回答,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昨天你離開後,薇薇回到家哭得很厲害,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肯告訴我,所以我想問問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雖然昨天林薇情緒失控後迅速調整了過來,也跟他說需要考慮,過段時間會告訴他原因。但他心裡的擔憂並沒有因此減少,隻是看林薇狀態不好,將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因此剛才進供銷社後看到趙麗,宗紹就想問問她昨天跟林薇都聊了些什麼。雖然他覺得趙麗可能給不了他答案,但總比兩眼一抹黑好點。
趙麗則有些不安,她本來都覺得昨天的事沒什麼了,但聽宗紹這麼一說,又覺得問題很大。
但她又不知道該不該說,主要宗紹是背著林薇來問的,她就怕一個說不好,害得他們夫妻倆吵架,那她罪過就大了。
趙麗猶豫著問:“薇薇沒跟你說她哭的原因嗎?”
宗紹搖頭:“她說需要考慮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告訴我答案。”
“她真這麼說的?”趙麗問,怕宗紹是騙她的。
宗紹麵不改色:“如果趙姐你不信,可以自己去問薇薇。”
趙麗想她跟林薇關係再好,也畢竟是外人,怎麼好問這些事。
不過從宗紹的話,趙麗也窺出了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沉默片刻說:“其實我們真沒聊什麼,昨天一走出去,外麵不知道哪家做了紅燒魚,味道飄出來了,薇薇覺得難受,我看她那模樣像是有了,就多嘴問了句。”
宗紹問:“你問了什麼?”
“我問她怎麼了,她跟我說胃不太舒服,我就說‘你確定是胃不太舒服?’,她先很肯定,但估計是想到了懷孕上麵,臉色就不太對了,說什麼不可能,我就說讓她自己算算日子,然後她就……”
“她怎麼了?”
“她臉色就白了。”
其實趙麗到現在也想不通,林薇為什麼想到懷孕會麵無血色,但她還是幫忙找補了兩句:“我覺得薇薇當時可能是太震驚了,一下子沒緩過來,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對,喜極而泣,我覺得薇薇肯定也是這樣。”
宗紹覺得,林薇當時的狀態,與其說是喜極而泣,不如說是痛苦絕望。但他沒有否定趙麗的猜測,而是順著她的話說:“應該是吧。”
天色早已經黑下來,家屬區外麵沒什麼路燈,隻有清冷月光照明。趙麗看不清宗紹的臉,自然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不過話說回來,宗紹總板著個臉,趙麗很懷疑,就算現在是大白天,她可能也看不出他是什麼心情。
既然看不到,她就懶得多想了,隻當宗紹認可了她的猜測,笑著說:“是啊,我看她今天心情就不錯,對了,薇薇是懷了一個,還是又懷了雙胞胎?”
宗紹說:“今天的檢查結果是一個,不過醫生說現在月份淺,結果不完全準確,下個月要再查一次。”
“一個好,上次聊起來,薇薇就說希望再生一個孩子,一次生倆太傷身體。”
宗紹想起林薇白天特意問醫生的問題,點頭說:“我也希望這次的結果是準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三岔路口,因為想問的宗紹都問了,也得到了答案,他就跟趙麗道了聲謝,就跟她分開了,跑著往家裡去。
到家時林薇和兩個孩子排排坐客廳沙發上吃草莓,聽到聲音轉過頭問:“回來了?”端起茶幾上的盤子問,“吃嗎?”
宗紹應了聲,走到她身邊拿起草莓塞進嘴裡:“甜。”
“當然甜,這些可都是我精心挑選的。”林薇得意地說,看到他手裡的繩子,打趣問,“你不是跑著去的供銷社嗎?怎麼用了這麼久?你跑的是明明的速度嗎?”
聽媽媽提到自己,吃得嘴巴一圈紅的明明抬頭強調:“我跑步很快的!”
“是,崖州島小飛人就是你,”附和完明明的話,林薇又抬頭問宗紹,“是吧,小飛人他爸?”
宗紹:“……是,小飛人他媽。”
瑞瑞聽到他們的稱呼,問:“那我是什麼?”
“笨!”明明嫌棄臉,站起來昂首挺胸說,“你是我弟弟,當然就是小飛人他弟啊!”
林薇、宗紹:“……”說你胖還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