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解決問題,先到飯桌上喝幾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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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蓮這一整天都不好過,她快要氣得七竅生煙!
她表侄子那篇文章他看到了,裡麵很多內容她並不認同。可她想不到所有人都認為這篇文章是她授意的!
她跟學生鬨矛盾怎麼了?她氣得是藍雲夢的態度,跟高君心和他的草台班子沒有任何關係!
她堂堂川劇研究院副院長,成名二十多年的名角,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她有她的驕傲!
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她怎麼可能跟他較勁兒!
這些年她頂著戲迷的唾罵改革,為的就是讓川劇讓更多人接受。她想要川劇活下去,繼續發展。
高君心能在川劇衰敗的大環境下吸引那麼多觀眾,給川劇帶來了新鮮血液,這是他的功績。這點她認!
她看不上草台班子不代表會無視他們的功績,甚至毫無道理去打壓他們。
“鄭副院,過了。”鄭玉蓮的老搭檔許昭勸道。
“什麼過了?!我做什麼了?!!”鄭玉蓮暴跳如雷,道:“老許,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做了什麼?你們是親眼看見,還是有人證物證!”
許昭立馬沒音,也有點後悔多嘴。
主要是鄭玉蓮前天跟藍雲夢吵得那一架鬨得天翻地覆,鄭玉蓮跑到這裡他麵前說不要這學生了,讓藍雲夢滾回天喜班要飯去。
那天她的嘴是真的毒,所以文章一出,他也信了是鄭玉蓮授意。
但想想鄭玉蓮的性子,他不該懷疑的。
“那個……”許昭想要道歉。
鄭玉蓮沒有給他機會,冷哼一聲轉身去教室上課。
怒火衝天的鄭玉蓮人見人怕。
但背地裡都在議論她表侄子那篇文章是不是她授意這個問題。
臉麵,是鄭玉蓮最在意的東西。
可她今天顏麵掃地!
鄭玉蓮跑到陽台呼吸新鮮空氣,她現在很想把表侄子拎出來罵一頓。
可罵了又如何?還是止不了那些臆測。
被人如此誤會,也不知道是她平時做人太失敗,還是其他人心裡太陰暗。
“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鄭玉蓮不想讓這些臆測成為自己的汙點。
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得漂漂亮亮的!
鄭玉蓮早退。
這是她三十年來頭一回早退,她要去解決麻煩。
上了車,打開了導航。
她用語音指揮道:“南江廣場,閒雲閣。”
她必須見一見高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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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川朋友牽頭的飯局很順利。
鄭玉蓮的表侄子原本還有些拘謹,畢竟頭一天才寫了文章黑了人,今天就坐在一張桌子上,再怎麼遲鈍都有些不自在。
但高君心挺善於應付這類人。
他就當那事情沒發生,捧著吹著就成。
幾杯黃湯下肚,表侄子被捧得找不到北了,所有的謹慎圓滑都丟光了,借著醉意開始吹牛。
高君心等他吹牛吹得痛快,話題稍微那麼一帶,這位記者自言自語將一切都給交代了。
“小高,你得罪人了,還不止一個。”表侄子醉醺醺道:“以前大家都吃不飽飯,餓死拉到。等這批觀眾死了,川劇忘了。大家都心平氣和接受這個現狀。但你怎麼就突然出現了,還掙了大錢,這讓彆人怎麼辦?”
高君心楞了。
“你自己掙錢也就算了。你本事那麼大,一瞬間就把大部分民間團體給比下去了。以往的老戲迷都成了你的粉絲,都往你這裡跑。民間劇團因為你死了多少知道嗎?原本還能苟活十多年,卻被你斷了生路,這能不恨嗎”表侄子搖了搖酒杯:“小高,哥哥我筆下留情了。你得防著更下作的手段。”
同行是冤家,高君心動了所有人的蛋糕,也就被聯合起來欺負。
這篇文章,不過是一個警告。
高君心和天喜班日後怕是不得清靜。
“這群人也太過分了!”孟川氣憤不已:“可惜那小子嘴太嚴,怎麼都撬不開。”
他們沒有問出最後主使是誰,不好反擊。
“知不知道其實無所謂。”高君心倒是很淡定。
被聯合起來針對,敵在暗我在明,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
他們堂堂正正演出、認認真真賺錢。天喜班過得好,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報複。
“不能這麼算了,你永遠不知道活在陰溝的生物會搞出什麼惡心的名堂。”孟川開始翻聯絡簿,想要找個靠山護著天喜班。
“放心吧,孟叔叔,我有辦法。”高君心道。
背靠大樹好乘涼,他準備在圈子內找一個大樹。
國營川劇團、川劇研究院……他可以技術換取與它們合作的機會。
現成有個周元富在體製內,可以讓他負責牽線。
高君心還在跟孟川商量事情,閒雲閣經理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你說誰來了?”高君心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鄭玉蓮,鄭副院。她想跟你見麵。”經曆戰戰兢兢地說:“老戲迷們跟鄭副院聊起來了,我怕到時候打起來……”
畢竟改革派的鄭玉蓮是熱愛傳統的戲迷心中的罪人。
“好,我馬上到。你一定好好招待鄭老師。”高君心提醒。
剛想著找一棵樹,家裡就主動來了一顆。
不管她抱著什麼目的,高君心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