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7……”
夏一回心中默數著數字,足下動作一點都不停頓,三步並兩步的朝六號位奔去。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六號位置正是張清嶼的座位,說不清楚心裡的想法,在將近一分鐘的極速逃亡中,似乎哪裡都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處處存在危機。
但現在,夏一回覺得心中的港灣已經出現,它就在六號位,就在張清嶼身邊。
一片黑暗之中,他現在隻想趕緊跑,趕緊跑,跑到六號位,跑到安全的地方,跑到……張清嶼的身邊。
就在數到‘58’的時候,異變突生。
準確來說,夏一回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隻能聽見身邊的討論聲音忽然增大,好像不少人都被驚嚇的站起身子,衣物的摩擦聲早這種情況下響的嚇人。
人們似乎在談論著子彈會拐彎……
夏一回心中大概有了猜測。
這個應該是張清嶼的控物技能,也許方才張清嶼沒有瞄準,是動用了技能促使子彈拐彎才將惡鬼射中,眾人才會如此驚訝。
時間太短,夏一回還沒有來得及想出一個所以然,足尖被什麼一絆,他整個人失重前傾,向前方倒去。
本以為會摔倒在冰涼的地麵上,然而並沒有。事實上在夏一回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重重的摔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熟悉又陌生,身體似乎早已契合,手勾住哪裡,下巴放在哪裡,這似乎早已形成某種不可言說的身體記憶。
然而心靈上卻又有一絲不習慣,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去擁抱一個成年男子。
“六十秒到!”大胡子裁判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眼前的白絲綢緩緩滑落,掛在夏一回的鼻梁上,風一吹絲綢末端還在微微浮動,搔的鼻翼兩側癢癢的。
緩緩抬眼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清澈的眸子,眼睫半垂,將這眼睛的主人襯出一種淡漠疏離的出塵氣質。
夏一回愣愣張嘴,呆呆的看著張清嶼的臉。
許久不見光的眼睛忽然一下子見了光,眼周略微酸澀,大片白色的光斑隱隱約約的在周圍閃爍,晃的他有些睜不開眼。
張清嶼抿唇,疑惑的偏頭道:“你可好?”
夏一回猛的驚醒,臉上一燥,連忙說:“好好好,我好的很!”
話說完,他衝張清嶼身後看了一眼,旋即一愣。
在他的預估裡,現在應該已經到達了六號位,所以這麼一摔才恰恰好摔進了張清嶼的懷裡。但白絲綢拿下來一看,他方才知曉事情並不是如同他所料想那般。
距離六號位還有幾步路,張清嶼似乎是跨出腳步,專門過來接住他……想到這裡,夏一回忽然打從心底升騰出一種三生有幸的感覺。
接住他的人是誰哇?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張大神啊!
而且還是張大神主動伸手過來接他的,夏一回忍住內心深處的小雀躍,心道ex的福利未免太棒,棒到他都想嘗試看看能不能與張大神複合了。
好在意識裡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製止住夏一回。
前路迷茫,生死不知,現在還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他迅速直起身,主觀忽略掉手臂間抽離的溫度,扭頭看了一眼身後。
惡鬼均已撲街,死的一個不剩。
除此之外,圍觀的幾個人滿臉的不可置信,視線在白人玩家與張清嶼之間不停徘徊著。
那兩個白人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意,笑的一臉不在意。
想起還在奔逃之際聽見這兩人竊竊私語,夏一回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偏頭詢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隻剩一隻惡鬼時,他們用盾牌擋住子彈。”張清嶼冷冷的瞥了一眼兩個白人玩家,聲線微微發顫,“他們想害死你。”
聞言,夏一回頓時反應過來。
也正是這一瞬間,心中那點微妙的不合理感覺終於有了解釋。
原來並不是張清嶼沒有瞄準,而是子彈被空氣盾牌擋住,他隻能使用技能更改子彈軌跡,繞過空氣盾。
夏一回心中一緊,慍怒看向兩個白人。
這一輪好在張清嶼擁有控物的技能,但下一輪怎麼辦,若是手絹再一次拋到張清嶼身後,他可沒有讓子彈繞過空氣遁的方法。
大胡子裁判哭號了一會,起身走向錄音機,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淚花。
“彆擔心,我的存庫還有幾隻惡鬼,現在遊戲……繼續!”
手剛按上錄音機,另一隻手轉了兩下紅手絹,大胡子裁判笑眯眯的看向夏一回,小聲說:“友情提示,下一局紅手絹會丟在你的partner身上哦。”
夏一回一頓,下唇緊抿。
老舊的錄音機哢哢直響,頓了幾秒鐘,裡麵開始播放起讓人聽著牙酸的童謠。
“丟手絹丟手絹,輕輕的放在小朋友的後麵,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捉住他快點快點捉住他~~”
“我覺得又進入一個死局,根本沒辦法去解決。”結界外,梅有乾罵罵咧咧說:“要是下一局手絹丟在張大神背後,那兩個白人狗崽子還出手乾擾,那張大神是不是真的就危險了?”
劉思琪沉默不語,瞧了一眼夏一回臉上的表情,她緩緩笑開,“是嗎?可是我覺得夏一回應該已經想到了對應的辦法誒。”
梅有乾疑惑:“什麼辦法?難不成他也能讓子彈拐彎?”
另一邊,夏一回重回原位,遠遠看了一眼對麵笑的一臉得意的兩個白人。
頓了一下,他嗤笑一聲,心中歎息:“你有空氣盾,我有槍,軟的不喜歡,那就隻能……硬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