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話題結束,兩人均陷入沉默。
直播間觀眾知道原委,此時也沒了打趣的心思,均跟著陷入困擾。
“我想過了無數種主播遇見什麼危機的可能性,萬萬沒有想到,主播遇見的第一個危機竟然是進不了研究所。”
“夏夏不能在這裡耗費時間呀。現在已經有帖子說了第一次12月22日鬼牌校園崩塌的具體時間,是在上午10:30。”
“媽耶,現在已經10點多了啊,再耗下去我感覺會看到喪屍圍城的景象555555555”
擔心來擔心去,最後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提議——
“所以說要不打進去?”
一條彈幕過後,一片沉寂。
夏一回長歎一口氣,衝張清嶼笑道:“你知道我的直播間觀眾現在都在說什麼嗎?”
張清嶼言簡意賅說:“直接打進去。”
夏一回驚異說:“你怎麼知道?”
張清嶼說:“我的直播間也在說。”
夏一回沉默了一會,試探問道:“我們有多大的勝算?”
他問的不是要不要打進去,而是如果打進去,他們會有多大的勝算。
這個區彆可就大了,身處鬼牌副本,夏一回覺得沒有什麼好怕的。為了生存,能剛的時候他絕對會去剛,即便這裡是他曾經的‘家’。
氣氛冷了一瞬,在這空曠的地方,張清嶼的聲音顯得格外冷冽。
他說:“沒有勝算。”
“……”夏一回沉下臉,這個回答他其實並不是很意外,因為他自己恰好也是這樣想的。
張清嶼一個人進去的話,固然能所向披靡,可是這份披靡並沒有方向。
他不知道血清會放在研究所的哪個區域,也不知道什麼藥物是絕對不可以觸碰的。
換一個角度想,夏一回一個人進去,那就更加涼了。
研究所裡麵有許多華國機密實驗,裡層外層守備十分嚴密。夏一回又沒有任何實戰性質的技能,進去後若是遇見荷槍實彈的防衛軍,那也隻能繳械投降。
說的難聽一點,兩個人互為累贅,卻又不得不彼此扶持。
這種狀況就導致勝算非常低非常低,低到一個甚至可以直接忽視掉的程度。
局麵一時陷入僵局。
按照計程車司機所指的路,兩人沿著直路走了一陣子,中途大致拐了兩個彎,再往前走一點點,就能看見研究所大門前持槍站崗的守衛了。
研究所修建的很氣派,比夏一回當初那個研究所要洋氣許多。
除此之外,研究所新址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仔細看看,研究所大體的建築模型設計與之前相似,隻是材質與細節出了微微的差異。
前麵就是拿槍的守衛,夏一回自然不會傻到明晃晃的直接走上前打招呼。
他在原地徘徊了半天,腦子裡冒出一個又一個計劃,很快就一個接一個的全盤否定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10:30分這個大關逐步逼近,夏一回心中也愈加焦躁。
‘嗚嗚嗚’汽笛聲從身後響起。
道路已經被封/鎖住,路邊是一些破舊的、已經倒閉的店鋪。
夏一回與張清嶼對視一眼,腳步一齊挪動,閃身躲藏。
一輛黑色的裝甲車緩緩行駛過路麵,那車外側寫有‘武裝押送,請勿靠近’,看起來極其嚴肅駭人。
也許是因為靠近了研究所的原因,車押送員放鬆了許多,沒有一開始那般警覺。副駕駛的玻璃被緩慢搖下來,一隻手伸出窗外,指尖攥著一根還未點燃的煙。
透過窗戶縫隙可以很清晰的看見車內狀況,這個裝甲車很像押送罪犯的車,不過這車還要更高級一些,材質看起來要更加堅固。
夏一回皺眉問道:“你有沒有感覺那輛車在搖晃?”
張清嶼盯了車屁股一會兒,說:“是在搖晃。”
夏一回撇嘴說:“裡麵裝的得是什麼樣的罪犯啊,力氣大到竟然能把這麼大的裝甲車給弄車震。”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待車通過以後,夏一回又陷入之前的糾結中。
研究所的防衛如一口大鐘,簡直是嚴密無隙,這種情況應該如何進去呢?
“還有兩分鐘就到10:30了,wuli夏夏你可咋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QAQ”
“研究所會不會也崩塌掉,這邊建築物比教學樓要大很多,夏夏我們要不要往旁邊躲躲鴨QAQ”
夏一回瞥了一眼彈幕,表情不變。
直播間觀眾雖然不能理解夏一回為何還能如此淡定,但情緒這種東西是會感染的,看見正主都不急切,他們慢慢的也就平靜了下來。
彈幕幫著夏一回倒數時間,眼見著距離那個死坎越來越近,直至倒數至零。
周遭一片平靜,無事發生。
張清嶼表情絲毫不見意外,他緩緩開口說道:“十點三十是省示範學校坍塌的時間,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其餘地方會慢慢坍塌。直到爬行種蔓延開來,這座城市將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失落之城。”
直播間彈幕一片沉寂,似乎所有人都被張清嶼這句話震撼到了。
現在是和平年代,是21世紀,又不是古時候戰事頻發的年代。一整座城淪陷在古代都是十分嚴重的事情,在現代就更加恐怖了。
夏一回微微抿唇,他雖然猜到10:30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頂多就是拉響爬行種入侵的警報。
但他沒有像張清嶼這般深入思考過。
不,更或者說他沒有切身經曆過十年前s市的那場浩劫,並不能意識到這一次12月22日鬼牌的嚴重性與恐怖度。
所幸,張清嶼的這一番話讓夏一回幡然醒悟。
這一次鬼牌的困難之處,恐怕不是隨處可見的危機,而是那種看見一個健全的社會體係崩塌時的恐慌與無措。
想要拯救這次危機,那就必須想到阻止能爬行種蔓延的辦法。
辦法、辦法……
有什麼辦法,可以毫發無損的進入研究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