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狹小, 讓他速滾。】
很難描述夏一回在識彆出這行文字的觀感, 大致就是有些好笑,同時又有些無奈。
事實上他也想趕緊讓這個叫胡有為的研究員趕緊滾蛋, 奈何對方談性大發, 預計八匹戰馬都拉不回來。
夏一回模棱兩可繼續說:“我認為不是1號與57號的錯, 所有人都有錯。”
胡有為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事實上他像是聽過太多遍這種話,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不過該反駁的地方他還是反駁了一下:“你就是心太善良。如果不是他們私自潛入研究室,改動當時的試驗藥劑, 第一隻爬行種也不可能會出現。”
話音剛落,夏一回霍然站起, 麵色微微發僵。
桌椅與地麵摩擦,發出了巨大且刺耳的聲響,引的前麵的人連連向後張望, 麵色茫然。
胡有為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條件反射的伸手將夏一回重新拉回座位上,驚訝道:“你突然站起來做什麼?”
因為桌子下頭還藏著兩個人, 夏一回坐在座位上緩了一會,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真的不怪他反應大, 此時的直播間彈幕早已一片驚駭,眾人的反應甚至比夏一回本人都要大上許多。
“霧草……”
“簡直太可怕了!所以說辛燭為什麼好端端的要製造出這種怪物,這根本說不通啊。”
“還有金元的妹妹金寶, 我一直以為那個小姑娘在整場事件中隻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一個被牽連進來的可憐孩子, 可是現在看來,貌似並不是這樣啊……”
“我雞皮疙瘩全起來了,操。”
“我真心覺得,這個走向越來越恐怖。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類似的電影,就是一行人乘坐列車,旅行途中出現一具屍體,大家都在相互懷疑是列車上的哪個人謀殺。最後各種線索一綜合,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各種看似毫不相關的人都被發現了具有謀殺動機。最後事實的真相查出來,竟然所有人都參與了這場謀殺!”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吧,辛燭他並不是研究員,他也不懂藥劑。個人認為這兩個孩子初心不是要製造爬行種,而是簡簡單單的毀壞藥劑,隻是陰差陽錯之下造成了這個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局麵。”
“不知者無罪理論現在已經行不通了,咱單看結果,還不是辛燭和金寶的問題。嗬嗬噠,我就說胖子那麼苟,他妹妹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上麵的彈幕什麼鬼,反正不管是什麼錯都往辛燭頭上推就是了?你們臉盤怎麼那麼大呢,沒聽剛剛主播和這個叫胡有為講的話麼,大家都有錯,誰也不比誰高尚!”
“真要論起源頭,夏夏是藥劑的製作人,辛燭是搗亂的,誰也不比誰無辜。”
“這個藥劑最先提出研發的肯定是華國,華國選人來進行研究。就算夏夏不研究,肯定也有其他人會代替。這樣說起來源頭還是華國呢,你們不如手牽手去反zf好啦嘻嘻嘻……”
夏一回沒有心情看直播間彈幕的長篇大論,他的腦海中浮現那個白發青年。
有研究所舊址為他治病的記憶,有副本裡麵強勢塞進來的記憶,當然,最為深刻的自然是相處以後的記憶。
印象中這個青年總是拿一個緞帶將後腦勺的頭發紮起來,白發耷拉拖在腦後,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蛋。
他還總是笑嘻嘻的,有時候會發小脾氣,就和一個小孩子一樣,看上去十分單純,沒有什麼太大的心機。
將這樣一個人與爬行種聯係起來……簡直不敢想象。
而且57號,這個小女孩在夏一回心中一直是無害的。就和一隻小白兔一樣,最早的時候她總是躲在角落裡拿膽怯的目光看著人,一靠近這個孩子就會渾身發抖。
後來熟悉了一些,57號就和每個正常的小姑娘一樣,總是會牽著他的衣角,怯生生的跟在後頭,‘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無論是辛燭還是金寶,似乎都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這件事越深想下去,夏一回的麵色就愈加難看,到了後來,他的眉頭顯而易見的皺起,渾身寫滿了‘生人勿近’這四個大字。
胡有為在旁邊擔心的看了好幾眼,到底是沒敢再繼續這個話題。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會議室就坐滿了人,環境由安靜逐漸變得嘈雜起來。
大家都在小聲交談著,話題的重點總是離不開‘導彈’這兩個字。
中午11:00整。
投票正式開始。
嘈雜交談聲頓時消失,所有人共同保持緘默,如同參加葬禮一般滿臉沉重。
靠近門的一個身著女士西裝的女人站起,她的手上拿著很多紙片,還有許多支筆。從第一排開始發放筆與紙。
“本次投票采取匿名投票,如果讚同發射導彈,請在紙上寫上‘讚同’兩字。如果反對,那就寫‘反對’。三分鐘以內未寫有這兩個名詞,亦或者是寫有其他名詞,均視作棄權處理。”
很快,夏一回就領到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發放紙筆的女人對夏一回笑了笑,就繼續朝著旁邊走去。
胡有為滿臉糾結,暗自崩潰呢喃道:“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選擇權會放在我的手上!!!”
夏一回看了他一眼,一分鐘過去了,對方手上的紙條還是一片空白。
胡有為湊近說:“小夏,你想投什麼?”
夏一回搖頭說:“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畢竟這一次的任務就隻是拖住投票進程,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攪亂這次投票會議,至於投票內容,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然而這個回答顯然並不能讓胡有為感到滿意。
後者唏噓說:“你有沒有家人朋友什麼的?”
夏一回頓了頓。
現在想想他活的還是挺失敗的,生活中除了研究所認識的同僚,就隻剩下那些需要他看顧的病人,以及年邁的老師。
家人的話……
夏一回歎了一口氣,道:“我15歲的時候就進研究所了,自那以後沒有與家人聯係過,聽說我進研究所不久後他們就一齊移民,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胡有為同情的看了一眼夏一回,又問道:“朋友呢?”
夏一回想了想,說:“我沒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