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有乾:“……”
夏一回扶著牆起身,也許因為坐太久的緣故,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他的眼前一黑,腦殼又沉又痛,幾乎要原地倒下。
原地緩了一會,夏一回終於感覺好了一些,不再頭腦昏沉。
他有些後怕,如果在剛剛那幾秒鐘的時間裡,梅有乾發動攻擊,那他根本沒有辦法躲避,隻能被動承受。
雖然不想懷疑自己的隊友,但事到臨頭……不得不懷疑。
夏一回舉起槍,手都在微微發顫。
怎麼辦,真的要開槍嗎?
夏一回自問,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左右兩邊都是爬行種的咆哮聲音,驚天動地近在咫尺,卻又似乎很遠很遠,遠到根本無法乾擾在場的眾人。
‘嘎達’一聲響。
夏一回驚出一身冷汗,險些以為有人開槍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辛燭拔拴的聲音。
顯而易見,隻要梅有乾有絲毫異動,辛燭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將其一擊斃命。
“……梅老狗?”夏一回拿槍的手微微顫抖,幾乎無法瞄準,做足了心理建設後,他放大聲音喊了一聲:“梅有乾!!!”
也許是因為這聲音足夠大,梅有乾渾身一陣,睜開眼猛的抬起頭。
紅光顯露,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梅有乾又向前走了一小步。
在這一瞬間,夏一回幾乎要立即扣動扳機,可是心底猶存的那一絲理智讓他險而又險的崩住,好歹是沒有開槍。
“……”
梅有乾茫然的環顧三人,懵逼的說:“你們在乾啥子,這是想殺了我方便3P?”
“……”
夏一回猛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倒在地。這個時候他才發覺,就連剛剛躲避爬行種的時候他都沉著冷靜絲毫不慌,現在他的後背卻已經濕了一片,衣服黏在背上,潮濕又難受。
辛燭還是不肯收槍,站在原地警惕的說:“你還記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梅有乾說:“記得啊,我們躲過爬行種,一路鑽到這裡……”
夏一回打斷他的話:“原地坐下來休息之後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梅有乾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說:“……難道後來還發生了彆的什麼事?”
一片寂靜,無人回答。
梅有乾的身體已經很嚴重,在場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但是都心照不宣的沒有開口提及。
夏一回心中徒然一陣悲涼。
十年前的爬行種危機他經曆過,但因為記憶忘卻的緣故,他始終抱有初心,對未來滿懷希望。但在這次的現實副本經曆太多,在戰友慢慢消亡殆儘的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希望並不會永遠存在,正如事情不可能總朝著人們希望的方向發展。
過去夏一回時常好奇,十年前的自己到底為什麼會犧牲小我成全大眾,現在見的多了,他好似有那麼一點點明白,卻又好似完全不懂。
另一邊,梅有乾像是意會了什麼,抹了一把臉,他的嗓音有些嘶啞,絮絮叨叨說:“我剛剛吃飽了飯,吃飽飯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夏一回抿唇,鼻尖微微發酸。
梅有乾從空間掏出食品物資和水物資,還有藥品物資,一股腦的塞進夏一回懷裡,繼續說:“我的空間東西太多了,找東西不好找,你幫我保管,過幾天還是要還我的啊。”
夏一回沉默了一下,沒有將物資塞到空間裡,但也沒有還回去。
儘管梅有乾的話依然是積極向上的,但這話背後蘊含的意義實在是太過於沉重。堆到夏一回手中的不像是物資,反倒像秤砣一般,重重的壓在夏一回的心口上。
另一邊,梅有乾苦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他又從空間掏出一件物什,是方才從空投裡掏出來的血清小藥瓶。
辛燭的眼神瞬間黏了上去,迫切想要的意味十分明確,放在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就搶了,哪裡還會多逼逼什麼。
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是想起來什麼事情,眸子裡閃現一絲愧疚與惶恐,盯著夏一回的背影,到底是沒有上去搶奪。
夏一回的腦子也十分混亂。
梅有乾的情況加重,但辛燭確是感染較早的那一個,兩個人的身體狀況都刻不容緩,然而血清隻有一份,這種救人命的東西……到底該給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