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個人社死到極致後就沒什麼好怕的了，鹿梨梨在心裡哼完了歌之後好受了許多。
她顫抖著將纏在程雁行手腕上的絲線解開，擠出一個笑容道：“嗬、嗬嗬嗬……突然就起風了，這天氣也太怪了。”
程雁行看著她細長白淨的手指，靈動秀氣，輕輕一撥，那惱人的絲線便立刻散開，並沒有出聲。
鹿梨梨悄悄鬆了一口氣，動作利落地將那麵錦旗卷起，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語氣輕快道：
“聽說最近比較流行送一些奇怪的錦旗給朋友……也不知道是誰對我有誤會，以為我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搞得我怪摸不著頭腦的。”
像是怕他不信，她又補充道：“哎呀，我最近一直在忙工作，程先生你說我哪有時間管這些小事啊。”
她是有事業心的女人，她可不是什麼花花腸子大色魔啊。
著急地說完，鹿梨梨忍不住有些後悔。
早知道就不解釋了，這麼一解釋也太欲蓋彌彰了，這人該不會覺得她這個新鄰居腦子有病吧。
就在鹿梨梨懊喪不已時，程雁行居然開口了。
“嗯，都是一些小事。”
他的聲音輕而不虛，乾淨平緩。鹿梨梨忽然有種被安撫了的感覺，一顆心終於放鬆下來。
這個新鄰居真好，是個好人！
可誰知道下一秒，一個毛茸茸的影子輕輕一撲，又將那麵錦旗勾出一個邊角，讓“奶狗如雲”四個字重現江湖。
一瞬間，氣氛回到最初的起點。
熟悉的尷尬，熟悉的焦灼。
鹿梨梨：“……”
程！守！信！
虧她剛才那麼認真地幫它求情，它就是這麼對她的？！
鹿梨梨委屈地瞪向不懂事的狗子，卻發現那隻小狗子犯錯後早已躲在了主人背後。
她氣悶地抬起頭，發現眼前的男人眼中似乎有笑意一閃而過。不過沒等她細看，又消失不見了。
鹿梨梨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頓了一下，最後又委屈地閉上。
她宣布，今天就是她的社死日。
在她入土為安之前，每次午夜夢回想到今天的事，都會永遠地記住這一人一狗了。
程雁行看著她抬頭又低頭，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也能感受得到那種沮喪的心情變化。
下意識地，他道：“是守信不好，不關你的事，喜歡奶狗也十分正常。”
鹿梨梨驚訝地抬起頭，心裡有點小感動。
真的嗎？
這人看上有點老派，想法居然這麼開明？
剛這麼想完，就聽他道：“守信也很招人喜歡。”
鹿梨梨：“……”
哦，原來是把“奶狗”真的當成狗了。
幸好這位程先生隻是看著年輕，實際跟她不是一輩人，看來還沒被網絡文化汙染，不然她真的要連著社死三次了。
好耶！又可以在地球愉快地生活了呢。
不過以後還是再也彆見麵了吧，雖然這麼帥的男人真的很少見，但她暫時還不想離開地球。
拜托拜托，就讓她和程先生從前不再見麵吧。
.
或許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會嗆到，鹿梨梨正準備去試鏡《輕惜錄》，便收到王雯發來的消息，說是這部劇中女一號的角色有變，雖然說是試鏡，但投資方似乎有意插上一腳。
鹿梨梨本著不能白準備的心情，還是過去試鏡演了一遍，最後果然沒通過，女一號的角色落到了陳翹頭上，一個遲到半小時，演哭戲時還要依靠眼藥水的女演員。
或許是覺得尷尬，試鏡結束後，選角導演叫鹿梨梨留了下來。
隻聽他道：“其實導演更滿意你剛才的表演，但剛才那段戲對情緒的要求比較高，你水平和陳翹比差了一點。”
鹿梨梨：“……”
確定是她差了一點？她怎麼記得好像陳翹用眼藥水都沒哭出吧。
鹿梨梨準備打道回府，卻聽到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陳翹，她正在打電話，神情親昵，語氣甜蜜。
“老公~人家拿到女一號啦~這次要不是你，這次女一號的角色怕是要落到那個姓鹿的頭上了，你對人家真是太好了~”
“對呀，我可煩她了，憑什麼熱搜壓我一頭，不就是個沒眼色的新人嗎，敢和我搶角色，她活該。”
說了兩句，陳翹也看到了鹿梨梨，她倒是大方又自然，一秒變臉，居然還甜笑著朝鹿梨梨點了點頭，仿佛從來沒在背後說人壞話似的。
鹿梨梨：“……”
這麼厲害的本事乾嘛去演戲呢，應該去川劇玩變臉啊。
回去路上鹿梨梨和王雯說了這件事，一聊才知道原來她跟陳翹不止這次的淵源，之前《請和我牽手》時她倆就間接性地結了梁子。
當初鹿梨梨被《請和我牽手》節目組耍了之後，高雲平想安排同公司的一個女藝人插進去，可惜試了一下後被節目組退貨了，而這個空缺後來被陳翹給填了。
也就是說陳翹等於是鹿梨梨的替代品。
當然，在外人眼中肯定是陳翹略勝一籌，畢竟最後去錄節目的是陳翹而不是鹿梨梨。
但王雯對這些節目組的人最清楚不過了，《牽手》節目組那麼亂，估計陳翹也沒少被人拿來和鹿梨梨做對比。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這心眼也太小了。”王雯皺眉，她其實看好《輕惜錄》的不是劇本，而是劇組的整體實力。
但既然陳翹憑著靠山來搶角色，這種情況也不用再考慮了。好的劇本並不少，而且還有另一個《黴神的報恩》劇本沒試呢。
但鹿梨梨比較好奇：“《牽手》不是戀愛真人秀嗎？陳翹這樣……節目組也讓她上？”
按照那通電話的稱呼，陳翹應該不是單身了吧。
“那又不是真老公。”王雯笑道，看鹿梨梨一頭霧水，她解釋道，“隻要藝人的百科上沒顯示結婚，就永遠是單身。”
前幾年不還有一個一直立單身人設，結果卻被爆出已經結婚八年，生了兩個兒子的男明星嗎，這種事在娛樂圈早就見慣不怪了。
王雯：“要是我沒猜錯，陳翹背後的那位估計是彆人家老公，無論是哪一邊都不會讓她爆出來的。”
《輕惜錄》後麵的資本她也知道一些，有能力捧女藝人的就那幾位，幾乎各個都結了婚，估計玩的都是紅旗不倒彩旗飄飄那一套吧。
“……”鹿梨梨無語。
行吧，是她大驚小怪了。
王雯以為她難過，安慰道：“這幾年宮廷劇也沒有前兩年火了，《輕惜錄》既然敢用陳翹當女主，說明導演眼光也就那樣，這部劇也沒看上去那麼好。”
鹿梨梨並不傷心：“也是，這個劇組事情這麼多，太容易出事了。”
陳翹那種不被爆出來還好，萬一被爆出來，也不知道那個劇組會怎麼想。
王雯聽了，越發覺得自家藝人還是太單純。
明明都被人欺到頭上了也隻會軟乎乎地接受，一不罵人二不搞事，真是太讓人心疼了。
想起網上居然還有人說她家鹿梨梨是“神婆”，喜歡咒人，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們家梨梨連罵人都不會，見過這麼單純的“神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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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輕惜錄》的前車之鑒，王雯特地問了一下《黴神的報恩》的背後資方。
這些年演戲真是越來越麻煩了，不僅要調查同劇組藝人的情況，連劇組背後資方的男女關係都得一起打聽一起，就怕不小心踩雷。
好在《黴神的報恩》雖然名氣奇怪，劇組卻很簡單直白，並沒有那些幺蛾子。
美中不足的是，有點直白過頭，明明說是讓鹿梨梨過去試鏡，結果鹿梨梨剛到就被抓著換起了戲服。要不是王雯反應夠快，估計鹿梨梨還沒試鏡就被人帶著先去拍定妝照了。
“我不是來試鏡的嗎？”鹿梨梨一頭霧水，“你們劇組的流程怎麼不一樣，不用先看我的表演嗎？”
《黴神》的導演姓方，長了一張大方臉，看上去十分硬漢。
“不用，就你了！”方導一拍桌子道，“老摳都跟我說了，找你演戲肯定沒問題。”
鹿梨梨還在想老摳是誰，她什麼時候認識和摳相關的圈內人？
突然間靈光一閃，腦海中蹦出一個人來——
“你是說區導？拍《戀與魔》的區導？”
“對，就是他。”方導點頭，“自從他跟我炫耀你之後我就惦記上了，這回總算是輪到我的劇組享福了！”
“等等！”鹿梨梨倒退一步，從頭到腳將方導看了一遍，謹慎道，“方導，我能問你一下咱們這個劇組……缺錢嗎？”
方導一笑：“你說呢？”
鹿梨梨：“……”
好的，不用說了，她懂了。
看她這副模樣，方導終於大笑起來：“不跟你開玩笑了，咱們劇組好歹也是上星的劇，肯定是有錢的，就是有點其他方麵的小問題……”
鹿梨梨心道果然。
“比如說？”她道。
“我也不騙你，這個劇本從寫出來到現在已經換過三個女演員了。”方導坦白道，“每一個都在拍定妝照之前臨時變卦，以至於咱們劇組都立項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這個圈子迷信的人本來就多，這麼一搞他們劇組就成了“不吉利”的類型。再加上他們的劇名有個“黴”字，原本一些觀望的女演員也不樂意過來了，畢竟大家都覺得自己的命不是硬。
但好在好兄弟給他介紹了一個狠人，想到這兒，方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向眼前人。
聽說鹿梨梨是個藏得很深的“神婆”，這點小問題肯定能迎刃而解吧。
“……”鹿梨梨算是明白了，這個劇組不正常啊。
方導：“雖然好飯不怕晚，但為了夜長夢多，小鹿你還是今天就把定妝照拍了吧！”
鹿梨梨試圖解釋：“你彆信區導說的，我真的沒什麼特彆的，那些都是巧合。”
“嗯嗯嗯，我信我信。”方導笑得一臉和藹，嘴上應著，動作卻好不含糊，推這人就送到了攝影師麵前。
“快快快！趕緊拍！絕佳機會，不能錯過！”
鹿梨梨一陣無語，正想和攝影師解釋，就發現攝影師比方導還興奮。
“放心吧方導，我一刻鐘就能出圖，你讓咱們官微準備著，今天就能官宣！”
鹿梨梨：“……”
瘋了，都瘋了。
不過這種直來直往的感覺倒是比《輕惜錄》那邊舒服得多，劇本設定也很有新意，她還挺感興趣的。
所以……
“拍吧拍吧，我左邊臉更好看……等等，我能自己設計一個妝麵嗎？黴神有代表性服裝嗎？這件長袍是不是有點太白了，用灰色的絲線繡出這種符號的暗紋怎麼樣……”
最終因為時間的原因，黴神專屬的長袍沒能繡成，但服裝老師和鹿梨梨打成了一片。
至於鹿梨梨設計的新妝麵，倒是非常成功，讓導演看了都大呼劃算。
可不是嘛，請了一個演員等於免費多了一個化妝師，而且還是水平不低、很有創意的化妝師，簡直太劃算了。
方導：現在他終於懂了，難怪當初老摳那麼愛炫耀。即使是他這麼穩重的人，他也忍不住想趕緊發微博炫耀一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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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黴神》劇組的動作果然很迅速，鹿梨梨還坐在返程的車沒到家，《黴神》的官方微博就放出了官宣圖。
方導甚至還給她發了微信，讓她趕緊轉發：[快快快，信男方X虔誠祈禱，不求一夜爆火，但求一夜熱搜！]
鹿梨梨：“……”
看得出來，方導確實是個迷信人了。
不過這回方導注定要失望了，她最近正常的很，不可能突然間上熱搜的。
……
第二天，看著手機推送的消息後，鹿梨梨絕望捂臉。
這種熟悉的畫麵，這種熟悉的感覺……她甚至都不用一個個點開就知道，這次她肯定又要上熱搜了。
隻見那個新聞標題是：
——《戀情曝光！和男友共築愛巢，鹿梨梨相約極品富豪，遛狗討其歡心！》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
鹿梨梨：喂，外星人嗎？你們什麼時候接我回火星？（TAT）
注：歌曲出自王英姿的《月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