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麼能睡得著?
梁智惡狠狠瞪向時落,仿佛這鬼麵瘡是時落給他種下的。
曲愛國跟張嘉快速上前,一左一右護在時落身側。
時落神色不變,隻是略微嫌棄地後退一些。
“誰告訴你鬼麵瘡是今生殺人才有的?”時落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能擊中梁智的恐懼點,“前世債今生還,你前世應當是個。”
時落頓了頓,“不太好的人。”
是個大戶人家的打手,雖不至於殺人如麻,手裡也是有人命的。
“前世的錯,為什麼要今生還?沒這個道理!”梁智已然信了時落的話,他形容癲狂,可眼底又滿是掩飾不住的懼意。
這是個色厲內荏,膽小怕事的人。
“你前世橫死,那些冤魂無處報複,自然要來找今生的你。”為防梁智飛濺的唾沫落在自己身上,時落忙將椅子往後拖了拖。
這避之不及的姿態在梁智眼裡卻像是時落在躲避他麵上的瘡口。
再看人高馬大,護在時落兩側,及警惕盯著他的屈浩,梁智強撐的怒火無處可撒。
恐懼卻又不停地疊加,他用力扣撓自己的臉,試圖將藏在裡頭的寄生胎摳出來。
很快,梁智麵上鮮血淋漓。
“你這麼摳,瘡口感染,會更嚴重的。”時落好聽提醒。
此人不光上一世是個小人,這一生亦不思改變,他做的錯事又何止是借了趙曉鵬不還這一件事?
梁智動作一僵,而後快速收回手,他看著沾滿了手指的血,被嚇著了似的不停將血往被子上擦。
“我不想死。”梁智終是崩潰了,“我還錢,我這就還錢,你能不能幫幫我,讓這些該死的印記消失?”
“你該還的不光是趙曉鵬這一筆債。”在看過梁智的麵相跟八字,時落就知道此人的生平所為,她取梁智的血隻是以備不時之需,血加上他的八字,足夠讓時落將梁智製成傀儡。
隻是她還有底線在。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梁智是真的怕了,他以前從來不信報應之說,這世上要是真有報應,那他們全家早就該死了,現在他們都活的好好的,而一向老好人的趙曉鵬卻死了
這是不是就印證了好人不長命,壞人遺千年的說法?
“在你孽債還未還完之前,你死得起嗎?”梁智一言一行都逃不過時落的眼睛,她知道梁智的所思所想,冷笑,“我看過一個新聞,有個殺人犯,逃了二十多年,在他落網的那一刻,他竟鬆了口氣。”
“你知道為什麼嗎?”
“隻因他這二十年躲躲藏藏,他不敢用自己的身份,不敢露出真麵目,連睡覺都睜一隻眼,哦,不對,這二十年他不敢睡一個整覺,他多少回都想死,可又不敢自己動手,他就這麼不人不鬼地苟活了二十年,你覺得一個連自己身份都沒有的人還算是活著嗎?”
“他甚至結婚生子了,一旦他的罪行曝光,他的妻子孩子將同樣受千夫所指,而他的妻子會日日被後悔恐懼折磨,他的孩子三觀將崩塌,自此一蹶不振,好的結果是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小心翼翼過一生,壞的結果則是走他父親的老路。”
時落話音一轉,問梁智,“你似乎去年才結婚,即將要做父親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