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沒有親人?”時落端詳她,“你可知六親十神?”
時落跟她說:“你將八字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算一卦,不過我算卦要錢。”
女人看了一眼時落,沒作聲。
半晌,她還是伸手,掏出自己身上所有錢,都塞給時落,“反正我也用不著了,錢都給你吧,算卦就不用了。”
她這樣的,不配再有親人。
時落接過錢,收起來,她看著女人又半個身體快要下去了,便隨手一拽,女人又被拉了回來。
“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告訴我生辰八字也沒礙。”
女人想想也是。
她告訴時落自己的出生日期。
時落掐指算過。
“你父母尚在,且還有一個兄長。”時落對她說。
女人猛然轉頭,“你怎麼知道?”
“從喜忌上看,六親星是日主的喜用神,你們關係融洽。”時落摸出一張符,在手中把玩,她說出口的話卻讓女人神色哀傷。
“我離家之前,我們一家四口親密無間,爸媽疼我,哥哥讓著我,是我自己一意孤行,讓他們傷心難過,我沒臉回去。”女人再看時落時,已是滿臉淚痕。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又怎麼知道他們沒有再尋你?”時落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遞給女人一張。
接過紙,胡亂地擦了擦臉,女人搖頭,“他們不會找我的,離家之前我爸說了,隻要我踏出家裡的門,就再也彆回去了,他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
這麼多年她每次做夢,都是她媽的哭聲,他爸的歎氣聲。
“你連死都不怕,卻怕沒自尊嗎?”這個女人不回去,她自己覺得是沒臉回去,可在時落看來,卻是她自尊在作祟。
“不是這樣的,我怕他們還生氣。”女人說著,聲音小了下來。
她捂著臉,蹲在地上,肩膀抖動的厲害。
這些年她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她不能回去,她回去後她爸媽肯定會說她是活該,她受不了她爸媽在她傷口上撒鹽。
時落跟她一起蹲了下來,卻沒安慰她,時落說,“或許在你剛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們會生氣,不過這麼多年了,怒火早就該散了,餘下的隻有對兒女的念想。”
女人身體僵了僵。
時落又說:“你父親病重,回去見他最後一麵吧,否則他死不瞑目。”
“你說什麼?”女人倏地看向時落,眼裡儘是不可置信,“我爸病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算出來的。”時落看她。
女兒離家將近十年,家裡三個親人,她父親是最疼她的。
愛之深責之切。
女兒離家許多年,再多怒火也變成了思念。
不管時落說的是不是真的,女人都待不住了,她慌忙起身,就要往車站跑。
時落將人扯住,從方才女人給她的錢裡拿出兩張,遞給她,“這是車費,足夠你到家。”
女人緊緊抓住錢,她跟時落鞠躬,不停感謝。
時落將手中的符籙遞給女人,“你若是信我,便將這符隨身帶著。”
剛才她一心想死,根本沒將時落的話放在心上,這會兒再想想,她知道自己是遇到高人了,她忙將符籙收好。
在她轉身,又要走時,身後響起汽車喇叭聲。
一輛黑色車子停在她身邊。
副駕座的車窗打開,裡頭坐著一位年輕的女孩,女孩長發披肩,笑容張揚,她不屑地掃了一眼車邊的人,而後跟駕駛座的男人說:“老公,這黃臉婆怎麼還沒走?你們不是離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