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旬到時,時落仍舊站在遠處,眼神淡漠地看著下方神色各異的師徒幾人。
“你做了什麼?”三名警察也前後腳到了跟前,警察隊長皺眉,看著地上不知死活的觀主,及三個神色各異的道士。
“落落離他們這般遠,她能做什麼?”明旬沉聲反問。
警察隊長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也是,要是時落真的動手,身上衣服不可能還這般整潔。
觀主師徒幾人不做人事,若不是職責在身,高個警察都恨不得在無人的時候收拾他們一頓,如今他們遭了點罪,那也是活該,高個警察故意大聲,連嘲帶諷地說:“也是他們年紀大了,走路都不穩,你看這身上摔的,嘖嘖,多可憐哪。”
雖這般說,臉上卻無絲毫同情之色。
“不是的!是她動的手!”自知跑不掉了,渾身是傷的中年道士叫,“她想殺了我們!警察同誌,她傷了我,我要告她!”
他逃不了,也要拉著時落墊背。
明旬往前走一步,被時落拉著手。
“不過窮途末路罷了。”
高個警察好整以暇地問:“誰能給你作證?我們警察辦案是講究證據的。”
“他們都能給我作證。”中年道士指著另外還清醒的兩個同伴。
高個警察從背後掏出手銬,一步步往下走,先是拷住中年道士,又看向另外兩個癱在地上的年輕些的道士,“他們是你同夥,作證的話不作數。”
“有什麼話去警局說。”
另外兩個道士緊靠在一起,麵如死灰,他們有心想跑,可腿已經軟了。
他們何曾見過這種陣仗?
“我,我,我們是不是要坐牢啊?”做壞事的時候沒多少感覺,可事情敗露,想到要做許多年牢,兩個道士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他們不想坐牢!
眼看兩個道士恨不得一頭碰死,明旬開口了。
“你們現在該想的是交代自己做過的事。”明旬的話轉移了兩個道士的注意,“警察同誌,他們若有立功表現,日後被判刑時應當會酌情減刑吧?”
落落下手向來有分寸,這師徒四人中,受傷最重的是觀主,可見他罪孽最深重,其次是中年道士,而這兩個癱在地上的年輕些道士身上不見傷痕,想必罪責要輕些。
“這要看他們交代的事情有沒有用。”高個警察配合明旬。
兩個道士看到了希望,兩人立馬來了精神,絞儘腦汁地回想。
其中一個道士指著昏迷不醒的觀主,還有叫囂的中年道士說:“事情都是他們乾的,我們也就是跑跑腿。”
中年道士沒料到這兩個平日裡狗腿子似的跟班瞬間倒戈,“你們也沒少占便宜!”
觀主需要這兩個道士衷心,當然會給他們些利益。
不過這二人一個好吃,一個好賭,中年道士跟觀主卻是一樣的好色,是以,觀主平日裡更看重中年道士,許多惡事也是二人一起做下的。
明旬一句話讓三人狗咬狗似的開始相互指責。
“我們沒有碰那些女人,我們就是拿點錢。”兩個年輕些的道士急忙撇清,“真的,道觀的事都是觀主說了算,觀主有什麼重要的事都不跟我們說,我們四個其實就是領了工資,幫他們乾活的。”
“你們那不叫領工資,那叫分贓。”高個警察糾正他們的話。
三名警察上前,將三個道士串成一串,“等到了警察局,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那我們會判幾年啊?”兩個道士還是沒力氣站起來。
“會不會被判刑,又會判幾年,這就不是我們的事了。”高個警察提醒,“不過剛才那位明先生說得對,你們把知道都交代了,對你們肯定有益。”
兩人連連說肯定會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中年道士也想將功贖罪,“警察同誌,我要是主動交代了,是不是也能減刑?”
“那得看你犯了什麼事。”
三名警察不欲與他們多說,將人帶著往山下去。
老道還未醒過來,隊長讓另外一名警察將老道背上,他又聯係了其他人,將那幾個婦人一齊帶下山。
幾人在山腳彙合。
明旬跟時落今日是偶然來的,不用去配合調查。
瘦小女人需要去錄口供。
不過在那之前,時落還要替她刪除記憶。
幾名警察先帶著嫌疑人離開,瘦小女人稍後自己過去。
等隻剩下時落三人時,瘦小女人卻笑著開口,“大師,我決定了,記憶就不刪除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大師你,我突然就想開了,這記憶固然會讓我難受。”甚至是徹夜難眠,“但是這些記憶也會讓我堅強。”
這話說的可能有些矯情,可事實便是如此。
時落並未說過幾句安慰她的話,可她就往那一站,冷淡的神情,不緊不慢的語調,讓瘦小女人心底的驚懼就這麼不知覺散了。
時落跟明旬去抓人時,瘦小女人想了許多。
有時落在前,就很容易想開了。
溫室裡的花朵不能經曆暴風驟雨,適宜的溫度,適宜的養料,開的固然也鮮豔,可那些花朵也隻能看到方寸之地,唯有經曆過風吹雨打,豔陽暴曬,還能開出花朵的,才更更有底氣屹立在廣闊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