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盼她們就坐在大院子的花廊下麵,小泥爐子咕嚕嚕的煮著茶水,冬日的暖陽金燦燦的照著,哪怕是有些風也都被身上穿著的大氅擋住,隻能感受到舒服的暖意。
楚老夫人坐在中間,一邊兒是外孫女,一邊是外孫媳婦兒。兩個外孫都去當值了,不過院子裡留下不少親兵看守,可以說是密不透風的將院子圍了起來。
那些掌櫃的就站在院子當中,看著周圍站著一圈如狼似虎的小廝,再看看眼前坐著的那幾個人,心裡都不由得一凜。
這,這白府是變天了啊?
他們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收到!
畢竟距離那場全京城都會拿出來八卦的鬨劇都過去三天了,這白府換了掌家夫人,竟然被封的嚴嚴實實,沒人能打聽出來?
畢竟如果打聽出來,好歹能做個準備……
所有掌櫃的心裡都在盤算一會兒要怎麼說話,眼前這三個人他們見過兩個,一個是楚家的老夫人,這可是個厲害角色,不好招惹。一個是白家大少爺白江穹的夫人,平日裡很少見到,聽說也是個不愛交際出門的。
至於坐在楚老夫人旁邊那個眼生的瘦弱的小姑娘,估計就是前幾天白家鬨劇最中心的那個人,白家被送去莊子上十年,這幾個月才接回來的大小姐——白若盼吧?
看上去,也是個好糊弄的樣子。
畢竟在莊子上待了十年,除了吃齋念佛就是吃齋念佛,從未見過世麵,又能折騰出什麼來?
白若盼低聲跟王嬤嬤說了幾句話。王嬤嬤點頭,從那一堆的賬本箱子裡找到一個打開,將裡麵的賬本子拿出來放在白若盼麵前。
那群掌櫃看看箱子,再看看翻看賬本的白家大小姐,然後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說著什麼。
隻有箱子的主人有些焦躁,隻覺得冬日太陽太大,曬得頭皮發燙。又覺得冬天的風太冷了,吹的他後脖頸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
白若盼合上賬本子,衝著站在下麵的那群掌櫃的一笑,道:“李掌櫃,玉饌樓這幾年的經營,可比之前少了不少銀子。”
李掌櫃眯起一雙小眼睛,眼底閃過一絲輕蔑,他道:“回大小姐,大小姐可能是剛回來不知道,這京中飯莊競爭的多厲害,如今每個月能有七八十兩的流水,已經很不錯了。”
白若盼嗤的笑出聲,道:“李掌櫃是覺得我年紀小,看不懂賬本?前兩日我派人看了,每日流水至少能有十多兩,更彆說冬日裡宴請逐漸增加,李掌櫃竟然說每個月才有七八十兩左右的流水?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賬本又是怎麼回事?”
她也懶得廢話,直接拿起最上麵的那本,甩到了李掌櫃麵前。
李掌櫃拿起賬本一翻開,冷汗頓時就出來了。
白若盼又道:“李掌櫃真的是,作了一手的好假賬啊。給陳氏的是一份,就是這個七八十兩的吧?放在自己家的又是一份。這中間每個月,可是差了將近二十兩的銀子呢。這也難怪了,李掌櫃兩手空空來到京城,沒兩年工夫就買上了京城的宅子,又納了兩房妾,這鑽營的本事,真是令本大小姐開眼。”
“那,那些銀子,是主母賞我的!”李掌櫃連忙道:“我可是白家主母的表哥,也就是你的表舅。給自家表舅每個月一些賞銀而已!”
“你算是哪門子的表舅?”白若盼刷的沉下臉來,“這麼多年的虧空,必須給我補上。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你給你家裡人帶個話,一個時辰內,這十年的帳給我平了。平不了,那你就隻能去牢裡坐一坐了。”
“你,你!”李掌櫃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兩名小廝衝過來,直接塞嘴扭胳膊,從院子裡拖出去了。
白若盼殺完雞,抬眼看著前麵這一群猴,慢悠悠道:“誰願意主動把這些窟窿補上的,補完就能回家。補補完就去牢裡做個伴。本大小姐脾氣不好,耐心有限,希望各位能好好的把握住機會。”
有的掌櫃的膽小,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小姐,我,我往家裡傳個話,這個帳,我補!”
有的則連連喊冤,“大小姐,不是小的不補,是主母的親戚時不時過去打秋風,如今賬麵還是虧空呢,還請大小姐給小的做主!”
白若盼露出一抹笑容,輕聲道:“各位放心,本大小姐絕對不會冤枉你們,虧空的,賬本條目給我。貪了銀子的,一個時辰內補齊。好了,請各位掌櫃的都下去喝個茶,本大小姐乏了。”
一群掌櫃的哭天搶地的被親兵打扮的小廝拽了下去,院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悅拍了拍胸脯,忍不住道:“我的個天老爺,原本還想著要看上半天賬本子呢,誰知道妹妹的手段如此利落。”
就連楚老夫人都笑道:“若是盼兒在楚家,那必定又是個厲害的女掌櫃。”說完,卻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的淩兒也是如此的聰慧伶俐,隻可惜走得太早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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