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沈於禮現在坐在我對麵, 恭喜我把賀夫人的位置坐的穩穩的。三哥,有何感想?另外,不用過來,我自己能解決。”
看著這條信息,賀詹覺得自己的後槽牙隱隱作癢。半響,他無奈扶額,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本是想讓不軌的人看清揚的後盾,掂量清楚對她的態度,沒成想倒把貪心不足的人勾了個十成十。
按捺住焦躁的心情,賀詹打了個內線電話。
很快, 宋秘書挺拔站在他辦公桌前, “賀總, 有什麼吩咐嗎?”
賀詹語速很快, “你趕緊去清揚的咖啡館, 找個能看到她和沈於禮的位置,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通知我,保護好她。”
宋沉不意外,簡短說了個好字後,步履匆匆離開。看賀詹這麼在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親自過去, 但宋沉明白,自己的任務可不輕鬆。
“等等。”賀詹捏捏鼻梁,補充道:“帶兩個保鏢, 再帶兩個會胡攪蠻纏的女員工過去,以防萬一。”他和沈於禮打過交道,是一個儒雅彎得下腰的人。但林旭經常在他耳邊說沈於禮如何厚臉皮如何不擇手段,加上清揚和他的身份,天然就弱勢了,賀詹把‘能文能武’都配置齊,心裡也安定些。
宋沉的腳步顯見的一個踉蹌,論從一家世界百強的企業,如何找出會胡攪蠻纏的女員工?
今天的賀總,又在給他的秘書出難題。
宋沉急著去咖啡館,可是胡攪蠻纏的女員工,好歹秘書辦的秘書小姐幫他解決了難題,一個個聽到賀詹的要求,紛紛毛遂自薦。
宋大秘書難得精神恍惚,是他見識的少?還是這世道變了?
這群小姐姐連跟頭發絲都護理細致到變態,出去腳磨得全是泡還踩著高跟鞋力圖優雅端莊。他不禁回想了下自己有沒有說錯話,確定是胡攪蠻纏沒錯吧?
眼下也沒有讓他遲疑的時間,宋沉略微忐忑的帶著人趕去咖啡廳。
其實是宋沉這個聰明人想太多,秘書姐姐們隻是單純想要去幫清揚的忙。這些日子,大家也混的很熟了,清揚經常帶下午茶和她們一起分享,給賀詹煲湯的時候,興趣來了,時不時做些美容養顏的滋補湯送給大家。女人間的友誼,有時候發展的就是這麼莫名其妙,一起聊聊護膚品化妝品,談一下近段時間火爆的電影,甚至一起吐槽自己啊boss是個工作狂,再一起哈哈大笑。
讓秘書姐姐真正感激的事情還是因為一件事,公司有個部門經理,是股東的親戚,人有點能力又有關係,就是有好色的毛病。賀詹身邊的秘書他自然不敢動,隻是平時秘書姐姐們和他打交道的時候,那經理的眼神每次都放在她們得胸和臀上露骨的很,讓大家都覺得十分惡心。但人家又確實沒做過界的舉動,她們沒辦法隻能忍了。
也不是特意和清揚告狀,隻是大家在一起聊得多了,自然就說了出來,秘書姐姐們當時也沒在意。可是第二天就聽說那個經理調走的消息,賀總還特地把大家叫去辦公室,嚴肅的說了些職場女性要注重保護自己不能忍氣吞聲的內容。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自然是清揚的功勞,人姑娘一個未來總裁夫人又不圖她們些啥的,還把她們隨口說的一些話放在了心上,而且主動去幫她們解決。不圖回報,一切都悄無聲息的,如果不是賀總隱晦說出來,她們甚至不知道清揚在背後做的事情。
真心換真心,很簡單!
宋沉急匆匆趕到咖啡廳,環視一圈,找到了清揚的身影,找了個能隨時衝過去的位置,這才輕輕呼了口氣。
沈於禮見不孝女油鹽不進,心裡升騰起怒火,果然在外麵長大就是沒良心,說出的話很難聽,“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大出息?華大金融係的優秀畢業生,竟然開了一個小小的咖啡館。你們同班同學之間,恐怕你是過的最落魄的吧。”
“三五年之後,曾經和你處在同一階層的人、甚至過去比不上你的人,一個個開著豪車,穿著名牌衣服,進出的是豪華餐廳,你守著一個破咖啡館,怕是連同學聚會都沒底氣去吧。你再好好考慮我的提議。”
給客人送咖啡經過的小樂聞言翻了個大白眼,這位大叔人模人樣的,講出的話怎麼這麼難聽!
破咖啡館?他現在每個月的工資,算上全勤獎餐費補貼加班費小老板給的紅包,都將近兩萬好嗎!拿工資回家,他爸媽都以為他乾啥壞事了,擔心的不得了。後來他把爸媽帶過來親自看過之後,兩老才放下心來。以前拿著兩三千的工資,他爸媽在親戚中間好像沒什麼底氣,現在以他為榮,經常念叨著要認真工作對得起每個月拿回家的錢。
做子女的誰不想讓父母驕傲?小樂衷心感謝帶來這一切的小老板,他也知道一個文憑不高沒有一技之長的服務員遇到好的老板,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他和笑笑都是屬於早早出來漂泊的人,沒有上過大學,隻會乾些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他前一個工作累死累活,把身體都搞垮了還沒掙到多少錢。可是在靜語,隻要勤奮肯乾,小老板就會讓他們得到應得的報酬,甚至更多。
這段時間,他們和小老板聊天,小老板還讓他們去報個夜校通過成考去上大學,說是有一張文憑在手,以後的路更好走些,現在是吃青春飯,總要為日後多些打算。說實話,他們肯定舍不得現在的待遇,可小老板又說,等日後考上大學,會讓他們來這勤工儉學,還按正式工的待遇算。
他和笑笑已經上了一段時間的夜校,雖然有些吃力,但卻比老實乾活卻被罵的狗血淋頭強太多了。他和笑笑約定過,會一輩子記得小老板的大恩!哪怕她不需要。
清揚不懂他哪來的優越感,淡淡道:“沈先生,你這段話在我這說說就算了,我不記仇。”不過人都欺到她頭上了,好言好語也不是她的風格,“各行各業,都有薪酬高低之分,像你說的,莫非工資少些,便隻能待在家中不能出門了?我的咖啡館自然入不了你的眼,但它是我的心血,我珍惜就夠了,也不需要你的認可。”
“如我直言,沈先生的家業是祖輩辛苦開拓而來,你隻需守著已經成熟的大樹等著它結果,但沈先生貌似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呢。碩果累累的場麵我沒看見,我看到是大樹枝丫黃了,看著不如以往有氣勢呀。”
“現在你來找我,想讓我給你運輸給你足夠多的果子,可我憑什麼做不劃算的買賣?”
“你覺得有道理嗎?沈先生。”
沈於禮狠狠拍了下桌,聲響大的周圍人都往這側目,宋秘書一行人更是身體前傾準備就緒。
“不孝女!你罔顧人倫,如此對親生父親,你的心是冷的嗎?就不怕下地獄!”
清揚冷冷道:“沈於禮,彆忘了你坐在誰的地盤!擾著我的客人,我完全有權利請你出去。”
“不孝女?父親?嗬,你在說誰呢?要說下地獄,冷心冷肺自私無比的你,肯定是排在我的前麵!”
“我的親生父親在地底下看著我呢,我們父女兩感情深厚,想來沈先生是理解不了。”
兩人的談話著實不算愉快,看著旁人的心跟著一顫一顫,清揚一直平平靜靜,沈於禮看著就有些嚇人。章哥在不遠處狠狠皺眉,看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的男人,把小樂叫過來,示意他多往小老板那塊兒轉轉。
清揚高估了沈於禮的耐心,從她和賀詹說話那天算起,三天都沒過,他就找來了咖啡館。
而且似乎也意識不到他是在求人,在清揚看來沈於禮可不是拉不下麵子的人,原因隻能是他還在清揚麵前自持著‘父親’的身份。
沈於禮看向對麵的賀氏大樓,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沒人不想過奢華輕鬆的生活,哪個女生沒有公主夢,他看向‘強撐著’的清揚,“賀總是財富榜上的青年才俊,不少名媛想嫁給他當富太太,你有什麼背景能和她們比?而你沒有的這一切,我作為父親可以輕而易舉的給你,我們雙贏不好嗎?”
“對賀總動心了吧!”他自顧自說道,“冰冰任性了一回,給自己妹妹找了一個如意佳婿,這事沈家沒有半點對不起你!你自作主張搬出家,我也可以不計較,沒有會責怪女兒的父親。清揚,你還年輕,很多事不明白,少年意氣,是不成事的,見好就收對你我都好。”沈於禮始終認為她是嫌棄自己給的籌碼不夠,雖然覺得她貪心的樣子惹人煩,但是為了沈氏,他可以忍受!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選址也好!”
清揚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呢,再難聽的話沈於禮都有本事自動過濾,然後把他的一套套強行洗腦給自己。
她還年輕?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閱曆是時間贈與人類最好的禮物,因為它代表著歲月的痕跡,和時間逝去的留戀。沈於禮拿著這些年的閱曆,高高在上俯視著彆人,清揚隻覺得反胃。
“話不投機半句多,沈先生,我想你該走了。”
沈於禮沒達到他的目的,哪肯輕易離開,“看來你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咖啡館是你的心血,那它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淡淡道:“找幾個人來封一家店。”也沒避著清揚,似乎就想讓她從頭到尾看著。
天涼王破?每天看著賀詹他們認真工作,清揚都快忘了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種總裁,看誰不順眼就讓誰破產的那種,真是長了見識。
傻叉!
因為沈於禮不控製音量,宋秘書把封店聽了個正著,半點不帶猶豫的通知了賀詹。保鏢低聲問需不需要他們過去?宋秘書猶豫了下搖頭,示意他們保持高度警戒。兩位秘書姐姐已經氣的滿臉通紅,她們對清揚的情況也了解一些,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真是侮辱了‘父親’兩個字,齷齪的人看彆人也是肮臟的!
這人發號施令慣了,以為這天下就是他的了,清揚冷笑道:“我等著你來封我的店,若是你做不到,就是個孬種!”在這種和平世界,清揚一般不願意使用非正常的武力,也一般不會趕儘殺絕,她之前對沈家的設想,就是沒落成普通人,失去了富貴生活,以他們的脾性,自己就會生不如死。
但是沈於禮一而再再而三刷新他的無恥,清揚鈍刀子割肉的打算消失殆儘,這種人就要乾脆利落把他壓到地底下!
“怎麼著?還以為賀詹會來救你?”沈於禮嘲諷道,他算是個長輩,賀詹哪怕在這又能怎麼樣,還會和他沈家作對,維護一個滿大街都能找到的普通女人?他端起放涼的咖啡,淺酌一口,“我告訴過你,這圈子不是好待的。”
清揚周身彌漫著不同以往的氣質,時刻關注著的宋秘書恍惚一瞬,有一瞬間,他覺得清揚比賀總還要危險,等他仔細感受,又沒發現了。
“我從沒想到要待在你口中所謂的圈子裡,自始至終,是你強硬把我拉進去。沈於禮,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婊嗎?”
“哦,我說了我不記仇,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還有一分鐘離開的時間。”清揚想到那個努力護著她,努力融入她生活的俊朗男人,壓製住心底湧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