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徐益到學校和周圍的同學吐槽他老爸時, 驚悚發現小夥伴們的周末竟然早就被各種學習興趣班占領了。佳佳小姑娘包括愛吃的小胖子特彆深沉的讓他要懂事, 他爸媽肯讓他玩到六年級, 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徐益在想, 他是真的重生到自己的過去了嗎?怎麼如今的小學生壓力都這麼重!他記得自己好像沒有這種經曆啊。不過是不是回到原時空的過去, 聊了一頓後,徐益心裡反正平衡多了,他一個偽小孩忍忍就過去, 但他的貨真價實·小學生·小夥伴們可是實打實的在受苦受難啊。
徐益的這種轉變很快被何老師發覺, 於是徐益發現,他爸又不正常了, 竟然又給他報了遊泳課, 而且每周必須要去三次,否則就要罰錢!
我的親爹啊, 徐益真是要瘋了!
罰錢!!!累死累活也要去啊。
何老師和徐堂禾默默微笑, 天才總是要承受更多的。
徐益感覺自己忙的腳不沾地, 他的時間安排是這樣的,除了周一到周五學校的正常上課外, 周二周五周日晚上去遊泳,周一周四要去聆聽何老師的教導,順便領回新的學習任務。周六上午上書法課, 下午街舞課,周日上午學小提琴,礙於徐益實在沒有天分,他隻有靠記憶力以及著重練技巧, 這就導致了周日下午的時間,他要用來鞏固上午學的小提琴!徐益掰手指算了算,絕望的發現,能讓他輕鬆一些的竟然是在學校正常的上課時間!
這簡直令人發指!
在向徐堂禾抗議了無數回,被無情鎮壓後,徐益更絕望了,他發現自己竟然適應了這種忙碌的日子。具體體現在,有一個周日,他爸要陪他媽去買衣服,徐益作為搭頭跟著去了,當天的小提琴課徐堂禾自然是幫他請了假。在夫妻兩挑選衣服的時候,徐益竟然升起了一種還不如去拉小提琴的想法!這是何等的恐怖,要知道想出來放風,是他這麼長時間最渴望的事情啊!
徐益提醒自己堅決不能被錯誤的思想帶歪,他一邊要求自己要保持絕對的清醒,現在他爸讓他瘋狂報班的行為是不對的,是需要堅決抵製的!另一邊到了上課的時間,不用徐堂禾提醒,自個兒屁顛屁顛的收拾好就跑去上課。
清揚對這種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行為,無語凝噎。
徐益完全習慣了目前的學習強度,心裡還剩最後一絲倔強的時候,他盤算著這個周末再去向他爸抗議一次,萬一美夢成真了呢,放學後他就可以爽歪歪的玩耍了。
他覺得自己屬於大器晚成的類型,沒必要在小學就把自己弄的累死累活。
徐益和小夥伴吃完午飯回到教室,就看見班主任坐在他的位置,看到他,對他招手,低聲道:“徐益,你爸爸在校門口等你,有急事找你,你稍微收拾下速度快些。”
徐益茫然,他爸找他?
這不可能啊,他下午就回家了,有什麼急事不能稍微等一下,徐益不想承認,或者他堅持認為是自己的重生導致了蝴蝶效應,起碼上輩子他爸可沒有這麼熱衷於讓他報各種學習班,簡直都入魔了!而且那個女人,他這輩子的媽媽,似乎也有很大的不同,最顯著的是她作為母親竟然被自己的脾氣還要大!徐益剛重生回來,確實是想著最好一輩子都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和她說話,但後來他爸的各種騷操作讓徐益應接不暇,等他可以喘口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和那個女人竟然在同一個屋簷下,做了這麼久的熟悉的陌生人。他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徐益是有一瞬間的無措的,他發現自己成功無視於清揚後,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暢快。
這種感覺,特彆奇怪!
但她不理會他,徐益也不會主動理會她!
最讓徐益覺得不可置信的是,他爸除了一開始勸解兩人,後來竟然莫名其妙很平靜的就接受了這種奇葩的相處方式!不知道是不是由於他和於清揚因為彼此的存在,在三人共處的時候基本很少出聲,他的老父親自然發展出了話癆的技能。家中的氣氛從沉默到些許尷尬...再到如今的歡快,他的老父親真是功不可沒!
他反正沒辦法扛住他爸的碎碎念,但他爸又不敢或者是說不舍得騷擾於清揚,徐益就成了苦逼的小白菜。不管他願不願意,反正老父親口一開,他就得聽著,而且必須要有回應!徐益發覺自己的脾氣都好了不少,在班上莫名其妙的越來越受歡迎。
他爸急著找自己,徐益麻溜兒收拾書本的手一頓。
他想起來了!
這個時間,是外公的事。
徐益顧不得收拾,拿出玩命的速度跑出教室,把小夥伴叫他的聲音拋在腦後,他怎麼忘了,他怎麼會忘了呢!
外公就是這時候去世的啊!
徐益這一刻無比憎恨自己,他太自私了,重生回來隻想到自己,卻忘了最疼他的那個慈祥的老人!他外婆生產的時候去世了,於清揚是外公手把手的拉扯大,因為他爸是孤兒的原因,上頭正經的長輩就隻有他外公一個人。外公真的是特彆特彆好的老人家,他不迂腐,甚至比他更要玩的開,老人如實貫徹了學到老活到老這六個字。各種電子產品,外公都玩的溜,他記得外公還特意讓於清揚給自己報了英語班,說要學英語,以後好和外國人交流,起碼彆人罵自己能聽懂。
每年過年他們都會去外公家,因為外公不願意給女兒女婿添麻煩,所以很多事情,他總是自己默默的做完。徐益記得,爸媽說了很多次要把外公接來家裡住,但外公每回都是堅定的拒絕,他說他舍不得有外婆痕跡的屋子,但外婆已經去世幾十年了,又有多少存在的痕跡?
既然他重生引發了這麼多的蝴蝶效應,徐益真誠懇求老天爺,不要帶走他外公,他這輩子還沒讓外公享過福啊。
“爸?”徐益跑到熟悉的車子麵前,拉開副駕駛,希冀的看向他爸。
拜托,千萬不要說出他不想聽的話!
徐堂禾衝他笑,“你外公想吃大閘蟹,爸媽買了一些,但外公硬是說你在學校吃不好,還說小益不吃,他也不吃,這沒辦法,爸爸隻能來接你了。”
“外公對我最好了。”徐益配合他爸演戲,心慢慢的沉下去,他爸怕是忘了外公最敬佩讀書人,學習在外公心裡是一件神聖不容褻瀆的事情。所以,鬨著把他從學校接回家,隻為了讓他吃到大閘蟹,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哪怕是龍肝鳳膽,他外公隻會給他留著,絕對不會用他的學習時間來換。
徐益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把車上搖下來,吹進車的風把他的頭發弄的亂七八糟,徐益沒有提醒他爸,已經超速了!估計高清攝像頭拍的清清楚楚,他爸還不知道要被扣多少分。徐益想了許多,唯獨不敢去想他外公。
生離死彆,他懦弱的不想去接受。
很快到了外公家,一個老舊小區的一樓,其實一樓濕度大,對老人的身體不太好,但因為外婆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傷了腿腳,買房子的時候,外公就拍板定下了一樓。
外婆走了,他爸媽有條件給外公換房子了,外公戀舊,不願意搬家。
“外公。”徐益在車還沒停穩的時候就跳了下去,他一眼就看見了被於清揚攙扶著的老人,看似精神倍兒棒,但徐益明白,這都是假象。外公要強了一輩子,如果身體健康,絕對不會一邊杵著拐杖,一邊讓於清揚扶著。
徐益以為自己不會哭,他很早就告訴自己,眼淚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可是再次看到外公包容慈愛的笑容,徐益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胡亂用衣服擦了一把,徐益衝老人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怎麼隻穿一件衣服?”老人看見徐益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讚同,眼下剛入秋,像徐益這種火氣旺的少年一件衣服足夠了,但老人卻已經穿了三件衣服,徐益注意到這點,又是心澀不已。
徐益握住老人的手,嘻嘻哈哈道:“外公,您摸摸我,可暖和了,再穿衣服我都要熱的冒汗了。”
於外公一摸,果然是暖和的,他麵色稍緩,又皺起了眉頭,“我記得今天是星期四,你下午不用上課?”老人淩厲的目光落在隨後而來的徐堂禾身上,“你爸帶著你逃課?”
“外公,我下午是體育課,就是蹦蹦跳跳之類的,我想您了,所以讓我爸帶我過來看您的。”徐益撒了一個小小的謊,麵上笑著心卻更沉重了,果然是外公不好了,他爸才會特意把他從學校接回來。
目的,是為了見老人最後一麵。
於外公聽到外孫黏糊的說想自己,麵色一紅,故作嚴肅道:“體育課也很重要,不然學校設置這個課程乾什麼?下不為例啊。”
“我聽外公的。”
於外公:“你這個小滑頭!”他把手臂從清揚手上移出來,擺手示意她離開,“我和我外孫說說知心話,清揚你彆在這裡打擾我們。”
徐益快速接手攙著於外公。
“最多十分鐘就要進屋。”清揚囑咐道,她是不讚同老爺子在外麵溜達的,彆看老人臉上笑嗬嗬的,實際上每一步都在花費著他巨大的精力。
於外公不悅道:“管起你老子來啦,快走快走!”
“外公彆生氣,我媽就是操心的命,我都習慣了,您比我還要先習慣呢。”徐益自然說出以為一輩子不會叫的稱呼,在於外公麵前沒露絲毫端倪,他不想老人臨走時還要擔心他們。
於外公哈哈大笑,點頭附和,“你這娃娃才和你媽相處十年,我和你媽啊,那得有三十多年了,幸虧你爸不嫌棄把他娶回家,不然我這頭都要被她念叨禿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