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結束, 對徐益來說,既意味著暫時的放鬆,更意味著他爸乃至他們整個家的‘災難’即將到來。‘一一’蛋糕店的存在、強勢氣性大的媽媽、話嘮搞怪的爸爸讓他認為這是平行時空,這裡的於清揚不是對不起他和他爸的那個人, 這種認知會減少他遺忘上輩子的愧疚感;可更多時候他又希望他回到了過去,讓他有機會利用蝴蝶翅膀, 讓上輩子那個變得陰鬱自卑卻同樣很愛他的那個男人,過得輕鬆自在快樂無憂。
徐益是不想他爸去醫院探望同事的,他怕,非常害怕, 愛笑變得幼稚的徐堂禾沒有笑容的坐在輪椅, 生活不便,外人向他投去好奇憐憫的視線。
但他又清楚記得那個持刀行凶的病人家屬,傷害的不僅僅是他爸一個人。
徐益內心的糾結煎熬沒人得知,除了清揚,但她不能說什麼, 她也想看看已經比自己高的少年會做出什麼選擇。
彆人中考後都撒歡的長肉,唯有徐益,眼看著瘦下去。徐堂禾還開玩笑,聽說過學習使人消瘦,他還沒見過放假令人變瘦的!徐益要是願意把他的獨門秘訣分享出來,健身房又得少一大批客人。
徐益:......
班上同學邀請徐益出門唱歌聚餐,無一不被拒絕,他唯恐自己出門的半天, 徐堂禾心血來潮去醫院。江肖忍無可忍的殺來徐家,肩負著把徐益帶出家門和大部隊勝利會師的重要任務,看見徐益的第一眼,江肖就知道自己任務要失敗了,他兄弟生病都瘦成骨頭了,就算徐益願意出門,他也不會同意,還會把他按在床上好生休息。
“小益,你這是生了一場大病?”江肖認真起來,連益哥都不叫了,他就覺得徐益不把他當兄弟,生病這麼大件事都不告訴他!
徐益:“真沒有。”見江肖眼裡明晃晃的不信,他又說,“你可以問我爸媽,可能是前段時間太緊張,考試完一放鬆不留神就瘦了。”
毫無依據的胡說,騙不到肖佳佳,但糊弄江肖足夠了,果然江肖的神情立刻輕鬆起來,“益哥你這小身板不行啊,跟遭了大難似的。我也不拉你出門了,萬一你被一陣風刮跑,我可賠不起。”
“去你的,記得幫我跟同學們解釋。”徐益囑咐道,雖然挺可惜,但事有輕重緩急,隻能日後在找機會聚一聚了。
江肖:“你放心。不過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也不知道暴瘦對身體有沒有影響?”他仔細打量徐益全身,嘖嘖道:“可不能再瘦了啊,林妹妹弱不禁風那是女神;你瘦不拉幾的是恐怖片。”
他捏了捏肚子上的軟肉,再掐了把圓潤的臉蛋,道:“我還指望益哥您去競爭市一中校草呢,我就是校草最鐵的哥們兒!”
徐益冷漠臉,“我難當此重任,你儘早另尋他人。”
江肖扭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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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益日思夜想甚至認為已經被蝴蝶掉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夫妻兩窩在沙發上看綜藝,徐益就也學不進去,就在一旁玩手機,他知道徐堂禾的習慣,去探望同事肯定會和他媽說一聲。
“老婆,跟你說個事。”
徐益心有所感,估計是他想的那樣。
清揚眼睛沒離開電視屏幕,隨意嗯了一聲。
徐堂禾:“有個同事生病住院了,明天星期六我打算去醫院看望他,希望領導批準買個果籃的經費。”
清揚斜他一眼,笑罵道:“少貧啊,小心我當真把你私房錢收的一毛不剩。”
“彆彆彆,老婆我就開個玩笑,手下留情!”徐堂禾趕緊求饒。
徐益想著怎麼開口明天賴著他爸一起去醫院,他思考了許久,把徐堂禾留在家中很簡單,隻要他裝個病,同事和兒子之間,徐堂禾肯定會選兒子。但如果這麼簡單的話,他也不會消瘦至此,他沒有兼濟天下的胸懷,但也不是冷血自私,做不到有機會避免一樁慘事而避而不知。
“爸,我也...”
“明天我們一起去,你兒子都快瘦成竹竿了,剛好帶他去醫院檢查,我也沒見過中考讓人變瘦的!”清揚開口道。
徐益瞪大眼睛看向清揚,徐堂禾倒是覺得剛好,“沒問題。”
完全不需要徐益出場,一家人明天去醫院的行程就定下來了。
徐益本以為自己會失眠,畢竟他爸出事的這一天都快成他的心魔了,沒想到頭挨上枕頭,眼皮便沉重如山,睡意湧來,瞬間入睡。
次日,徐益難得的神清氣爽,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
吃了早餐,三人便出發去醫院了。
徐堂禾拎著果籃,徐益從地下車庫到進電梯,自始至終一直走在徐堂禾清揚前麵。清揚目光柔和看著高度戒備的少年,心中柔軟,他沒有讓她失望,一丁點兒都沒有。
“老公你和徐益先去,我去一樓掛個號,不然排隊越來越多人。”出了五樓的電梯,清揚像是想起什麼,送開徐堂禾的手,“好好關心同事,我得趕緊去掛號處排隊。”
徐堂禾囑咐道:“我們在十五號床啊,你掛完號來找我們。”
徐益本想攔住清揚,但想著一樓掛號處是安全的,到時候萬一亂起來,他隻用顧著徐堂禾一個人也比較方便,對於清揚去掛號就樂見其成了。
目送兩父子進去病房,清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戴上耳機放了首音樂,靠著牆等了一會兒,電梯又運行到五樓,裡麵走出一大群人,清揚的視線在其中聚焦了一瞬,等人群走過她,清揚平靜來到護士站,導診護士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
清揚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導診護士臉一肅,問清揚是否真的看清楚了?
清揚沒有保證什麼,隻是淡淡道:“這種事我看錯了才是最好不過。”醫院作為生死離合的高危場所,近些年也是事故頻發,醫護人員沒到杯弓蛇影,但也雷達也是一直轉著的,清揚甚至不需要提供什麼證據,醫護人員肯定會高度重視。
至於她的傻兒砸,估計太緊張忘了這種‘一勞永逸’的辦法。
她把該說的說了,看著導診護士迅速通知保全人員,她腳步輕快去掛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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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堂禾和同事聊天的功夫,徐益在鎖門開門遲遲做不了決定,鎖門代表一切安全,也把危險轉移給了彆人,徐益良心難安,心神不定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