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邵安的一居室需要添置的用品太多, 有些不急用的在網上購買,急用的清揚就讓陳邵安帶自己去超市選購,順便熟悉周邊的環境。兩天下來,屋裡肉眼可見的充實, 起碼像個過日子的了。
陳邵安被指揮的團團轉,倒也樂在其中。
他有個很大的優點, 就像清揚嚴格劃分洗臉、洗澡、擦頭、擦腳毛巾,絕對不容許混著用,陳邵安內心覺著沒啥必要,一條毛巾完全可以走天下, 男人也不像女人那麼細致。但清揚給他準備的時候, 他會記下來,尊重清揚的生活習慣...
哪怕他經常把自己毛巾混一塊兒,但會特彆注意給清揚的毛巾留出足夠的位置。還經常指著放毛巾那兒裝可憐,說家庭地位一目了然,他就是食物鏈底層!
都拿同居來試婚, 但其實陳邵安和清揚的生活方式簡直可以用天壤之差彆來形容。陳邵安活的就一個字:糙!各個方麵的,和很多年輕人一樣,出門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但在家裡麵就是不修邊幅。
清揚點他的缺點完全信手拈來。
臟衣服可能過幾天才想起來扔進洗衣機,襪子內褲毛衣襯衫都是洗衣機一爐解決;打遊戲沒有節製,能在電腦前從上午坐在大半夜;去和同事喝酒忘了打電話交待,淩晨醉醺醺的回來又需要清揚照顧;脾氣上來的時候,任何勸說的話都聽不進去;興趣來了拉著清揚說走就走, 周末兩天基本都是在車裡度過......
沒有人完美無缺,她因為陳邵安的閃光點和他走到一起,也可以接受他身上的小毛病,這樣才是有血有肉的他。瑕不掩瑜,陳邵安對她工作的支持、小細節上對她的尊重,一舉一動下對她的用心...清揚收到了她最關心最想要的。
兩個人決定生活一輩子要學會磨合,需要勇氣。
清揚很少動怒,來川省的第三個星期,兩人已經可以隨性相處,不用擔心在對方麵前端著一直保持形象,陳邵安沒辦法十點睡六點起,清揚也做不到淩晨兩點誰次日中午起床,但這都沒關係。
隻是陳邵安第三次喝的酩酊大醉,被曲景深送回家的時候,清揚清冷的目光直直落在醉酒的男人身上,側開身體示意曲景深扶人進來,並沒有像前兩次接過陳邵安,曲景深呐呐解釋,“部門聚餐,邵安不小心喝多了。”
清揚向他道謝,等人走後,抱手看了難受哼唧的男人一會兒,轉身回了臥室。
次日清揚還躺在床上,隱約聽見客廳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她淡定閉上眼睛,陳邵安沒有進來打擾她,去了浴室,花的時間不算長,畢竟他還要去上班。清揚估摸他把自己和沙發都收拾好了,這才起床洗漱完出去,陳邵安正在冰箱尋找什麼,看見她急忙問道:“清揚,我沒看見你給我準備的午餐,你放哪兒了?”
“倒了。”清揚回道,昨天他說晚些回來和同事在外麵吃,清揚就沒給他準備便當,自己也是煮的青菜麵。
陳邵安把冰箱門關上,嬉笑著問她,“生氣了?”難怪今早頭疼的厲害,嘴裡味道也奇怪的很,他本就有預感,見清揚的如此態度,隻是印證了他的猜測,湊過去認錯道,“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彆氣了,長皺紋就不好看了。”
“我不生氣。”清揚疑惑,傷害的不是她的身體,宿醉過後難受的也不是她,她沒什麼氣的。
陳邵安狐疑,仔細觀察清揚表情,問道,“那為什麼把給我準備的午餐倒了?”明顯的口是心非啊!
“和你開玩笑,昨天畫稿子沒注意時間,就沒準備。”清揚聳肩道,“對了,跟你說個事兒,接下來一段時間我要趕稿子了,可能沒辦法顧到你。”
“你工作重要。”陳邵安理解,他想了想道,“我在公司食堂吃就行了,中午我幫你打包回來,你注意休息彆太辛苦,有我呢。”
清揚:“不用,你有地兒吃飯就行,我自己搞定。”
“那聽你的,我去上班了,來親一個。”陳邵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細想又抓不到線頭,乾脆拋到腦後,拿了瓶牛奶出門了。
清揚說要趕稿子不是假話。
她在川省拓展的人際關係都是以陳邵安為中心的,她享受獨處,喜歡在安靜的氛圍發散思維,她也不強求自己非要出門交際,但如果陳邵安以為她會把整個人都綁在他身上,那就大錯特錯。她願以真誠待人,同樣也能在對方的不領情中抽身離去。她和陳邵安當然沒有到這個地步,隻是清揚習慣防患未然,在事情沒來得及發生看見線頭的時候,就該給提醒了。
既然決定暫時忽略男朋友,那就把工作放到第一位。說不定今年春節可以多休息會兒呢。
順便考陳邵安一個知識,女朋友說不生氣,你猜她到底生沒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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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邵安進公司打完卡坐在位置上喝牛奶,曲景深進門見他氣色不錯,心道奇了怪了,照弟妹昨晚那臉色推論,陳邵安應該沒那麼好過關才是啊,難道弟妹太好哄了?他平常打了個招呼,問道:“昨晚怎麼樣?”
“就睡覺唄,還能怎麼樣?”陳邵安等待電腦開機,老生常談鄙視曲景深酒量不行,讓他多練練。
曲景深得出結論,這家夥命真好!
一上午的工作結束,曲景深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食堂吃飯,陳邵安叫住他,“等我幾分鐘。”
“你有愛心便當,我可沒有啊。”曲景深嫉妒道,這有女朋友的就是不一樣,他也想要葷素搭配加水果的便當啊,就缺一個女朋友!
陳邵安笑道:“我今天真沒有,清揚這段時間忙,沒空準備,我跟著你去吃食堂。”
“那弟妹有沒有說忙多長時間?”曲景深決定收回之前的結論,略憐憫看著一無所覺的陳邵安。
陳邵安:“沒有,她元旦回家,應該忙不了幾天吧。”
“嗬嗬。”曲景深笑笑不說話,意味深長道,“我等著你來求我啊。”這大傻子,抱著電線杆哭去吧!
“你神經病吧你,我求你什麼?”陳邵安無語。
“不急,過兩天你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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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兩天,陳邵安當天下班回家就覺得不對頭了。自從清揚來了,陳邵安下班後回到家總是有熱氣騰騰的飯菜,他剛打開門一室寂靜,嚇得他以為清揚回家了,擰開臥室門看見清揚在窗邊書桌上工作才放下心來。見清揚在忙,他廚藝不行,但炒素菜勉強可以應付,炒了三道簡單菜色後,很有成就感叫清揚吃晚飯。
味道一般般,清揚隻吃一小碗,說道:“我才吃了碗麵沒多久,你多吃點,我先去忙了。”
陳邵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瞬間沒胃口了,清洗完碗筷後,清揚還在忙碌,他在旁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殷勤倒水送水果的,清揚來者不拒,但也沒多說什麼。陳邵安見她專心侄子,想著不去打擾她,等她忙完這一陣兩人再聊聊天。等到清揚終於關了電腦,已經快十一點了,陳邵安長舒一口氣,終於結束了,他上前關心道:“累不累啊,要不要吃宵夜?”
清揚說不說,去泡個澡,陳邵安坐在沙發上目光一直盯著浴室門,感覺度日如年,好不容易門開了,清揚先發製人道晚安,陳邵安眼睜睜看著臥室門關上,愣在原地,這發展是不是不對勁兒?
第二天陳邵安起了個大早,但清揚賴了會兒床,兩人隻來得及說早安,陳邵安就得去上班了。
挨到了吃午飯,陳邵安讓曲景深給他分析這是不是不正常?
“百分百的不正常啊!”曲景深斬釘截鐵,好心道,“弟妹說她沒生氣,你就應該把心提到嗓子眼兒;她說要忙,就代表不想理你;找了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減少和你的接觸,代表她對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有了結論,接下來就是狠不狠得下心的問題了!兄弟,你保重!”
陳邵安被嚇得忘了咀嚼,結結巴巴問道,“真,真有這麼嚴重?”
曲景深沒正麵回答,“我一單身狗隨便說說你就隨便聽聽就是了。”
“不行,你幫我收拾一下餐盤,下午我沒來的話給我請個假,我他媽不敢隨便,萬一老婆飛了怎麼辦!”陳邵安也沒心情吃飯了,拔腿就跑。大於和小莎端著飯過來,看到陳邵安逃命的架勢,奇怪看向曲景深,“他怎麼了?急著去洗手間啊?”
“佛曰不可說。”曲景深高深莫測道。
小莎嗤笑,“得了吧,是和他女朋友有關吧?”
曲景深傻眼:“你怎麼知道?”
小莎把排骨分一半給大於,平淡道:“很難知道嗎?陳邵安天天在朋友圈裡炫愛心便當,昨天和今天沒有,又和你在食堂吃午飯。前天他又喝醉了,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他第三回喝醉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事不過三?”她挺想認識陳邵安女朋友的。
曲景深佩服:“神了!”
大於在一旁表忠心,“我不喝酒。”
“嗬。”曲景深收走兩個餐盤,懶得看他諂媚那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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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揚我錯了,你可彆給我判死刑!”
陳邵安氣喘籲籲跑回家,來不及喘息又接著說,“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想牽你的手一直走下去,我做的不對的地方,你隻要告訴我,我全都改!”他是真被嚇到了,他寧願清揚和他吵鬨,都比裝作什麼事情沒發生過要好。因為他了解清揚,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她懶得說就代表這個人可以離開她的世界了。
“你哪兒錯了?”清揚好笑問道,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