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些,垃圾堆的氣味就不怎麼好聞了。
“好。”
王蔓雲原本就隻打算走到自己,見朱正毅先體貼,滿意地點了點頭。
扔了垃圾,朱正毅才掉轉身子走回來,“好了,我們回去吧。”他不是浪漫的人,能邀請王蔓雲飯後遛彎,已經是胡德興與陳向東向他傳授的經驗。
“小時候父母對我還算好,那時候他們省吃儉用供我讀書……”
可能是喝了酒,王蔓雲突然就有了傾訴欲。
不過她說的不是原主,而是自己,後世那個擁有不少財富的自己。
朱正毅靜靜聽著,隻是偶爾嗯一聲。
兩人走得很慢,沿著馬路的邊緣走。
路燈下,兩人身後的影子被拉扯得很長,隨著光源的變化,影子也在變換,時而交疊在一起,時而錯身分開,但不管怎麼變換,他們的影子失蹤不離不棄地地跟隨著。
就在兩人離家越來越近時,身後傳來汽車聲音。
朱正毅回頭看了一眼,能看出是軍車,卻看不清楚開車的人。
他放心地回頭。
能開軍車的一定是軍人,值得信任。
偏偏他這份信任錯付了,汽車原本開得並不快,但隨著靠近,突然加速。
朱正毅受過專業訓練,發動機的聲音一出現異常,他立刻察覺到,幾乎是下意識,他胳膊一攬,把王蔓雲緊緊攬在了懷裡。
人也迅速往左邊走了幾步離開了馬路邊緣,踩上一旁彆人家的院門台階。
身後的車擦著兩人的身子呼嘯而去。
隻留下一道飛速遠去的車影與急速吹過臉龐的風。
朱正毅的臉沉了下來。
他們要是慢一步,肯定會被撞上,也就是說這輛開過去的車是故意的,是在認出他與王蔓雲後才加速衝過來的。
看著路燈下一點刹車痕跡都沒有的路麵,朱正毅眼神冷冽無比。
就算沒有看清楚開車的人,他也能猜到是誰。
敢在軍區家屬大院敢做這種事的,一定有著非凡的背景,而他們一家都是新搬來,認識的人有限,要說得罪了誰,當然是趙建業。
所以被趕出家門的趙建業是遷怒他們一家了。
“朱正毅。”
王蔓雲喝了酒,反應能力沒有朱正毅強,被抱在懷裡,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危險,但卻因為被朱正毅緊緊摟在懷裡,臉頰悄悄爬上一絲紅潤。
“剛有輛車過去,我擔心刮到我們,才……”
朱正毅放開王蔓雲解釋起來,對方喝了酒,他的那些猜測不適合馬上說出來,於其讓對方擔心,還不如他自己先把事情查清楚。
趙建業要是真的藏了撞人的心思,那就彆怪他不客氣。
朱正毅這邊若無其事解釋著,王蔓雲卻是不信的。
微紅著臉,再回家的路程中,一個若有所思,一個浮想聯翩,各自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家裡,兩個孩子已經做完了家庭作業。
不僅如此,他們還燒了熱水準備洗澡,今天跑出了一身汗,是要洗了澡才睡覺的。
“爸爸,阿姨,熱水燒好了,我們去洗澡。”
朱英盛拿衣服下樓時就見到朱正毅兩人回來,樂嗬嗬地彙報了一句,然後跟朱英華一起進了洗漱間,他們燒的水不是給自己用的,是給王蔓雲。
兩個小孩的體質都很好,早在朱正毅的多年鍛煉下習慣了洗冷水。
以前兩個小孩隻有在朱正毅帶領下才一起洗澡,今天很自覺地沒有麻煩大人。
寬大的浴缸裡,兩兄弟打打鬨鬨了好一會才停止。
然後就是各自認真搓洗身體。
輪到王蔓雲洗澡時,浴缸已經被朱正毅收拾得乾乾淨淨,放上溫熱水就可以泡澡。
王蔓雲這具身體虛,在微量酒精的作用下有點嗜睡。
洗完澡,她就回了樓上。
床上已經多了一床薄被,這床被子是她今天擠出時間縫製好,因為是棉被,蓋在身上比蓋毯子舒服,剛躺上床還沒一分鐘,她就睡了過去。
另一邊,趙建業與李心愛母子三人正一臉黑沉地到了李心愛的娘家。
不是他們願意來住娘家,而是趙建業此時全身都是傷,去招待所會有麻煩,隻得不甘不願來了妻子的娘家。
兩人結婚這一年多來,李家在趙建業的照拂下,日子過得很不錯,接待也熱情。
可再熱情,趙建業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他埋怨父親心太狠。
他原本想著先跑了等父親氣消後再求求情,事情也就過去了,畢竟血脈親情,結果他們前腳剛進家門,後腳警衛員就跟著來了。
帶來了趙德貴的命令。
不僅要親眼看著他們收拾行李,還要親自送他們離開家門,也就是說趙德貴一言九鼎,說了要把趙建業三人趕出家門就是真的趕。
帶著怒氣與怨氣,趙建業賭氣收拾好行李,然後在警衛員的監督下離開了家。
李心愛母子從警衛員到場就不敢亂說什麼,隻是跟著趙建業收拾行李,然後上車,當身邊終於沒了監視的人,母子倆才敢對趙建業說話。
首先是為李愛國狡辯。
哪有什麼裝傷,愛國受傷是有不少見證人的,他們都親眼看到趙軍與那個叫做朱英盛的小孩騎在愛國身上暴打,愛國痛得滿地打滾,頭上、身上也都是冷汗,這種樣子哪裡是裝能裝出來的。
趙建業聽妻子這麼一解釋,心情才好點。
“爸,你彆生氣,我就是被那個女人嚇的,才胡亂說媽媽讓我裝傷。”李愛國早就得了李心愛指導,知道在趙建業麵前怎麼說話。
看著一臉認錯的孩子,趙建業對對方已經沒有了以前的絕對信任。
但看在妻子的麵份上,他還是決定愛屋及烏。
“建業,朱家那對夫妻太過分了,他們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一個打人,一個亂指責人,要不是愛國被嚇到,也不會把媽氣暈,說起來,都是那兩個人的錯,要不是他們,我們也不會被趕出家門,我們……”
李心愛回憶起王蔓雲那張臉,心中的怒氣暴漲。
乾脆就在趙建業耳邊挑撥離間起來。
她對王蔓雲的怨恨尤其多。
都是給人當後媽的,憑什麼王蔓雲就能嫁給前途無量的朱正毅,憑什麼她就要嫁給趙建業。
要是沒有朱正毅對比,李心愛對於趙建業也是滿意的,但要有了對比,那就是天壤之彆,彆看趙建業出身於軍分區司令員家,但不管是工作能力,還是職位,就連長相與朱正毅比,都差遠了。
帶著各種陰暗心思,李心愛特彆嫉妒王蔓雲。
這會挑撥起來,也是馬力全開。
她跟趙建業是一年多的夫妻,對這個男人非常了解,很輕鬆就能把對方拿捏,也知道怎麼說話才能讓對方充滿了怒氣。
趙建業被趕出家門原本心氣就不順,加上渾身的傷,此時聽到妻子的挑撥,加上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對於朱正毅夫妻的怨恨達到了頂點。
要不是這兩人帶母親與醫院,要不是眾目睽睽下母親暈倒,父親絕對不會暴打自己與趕自己出家門。
帶著極度憤怒,趙建業突然看清車前麵的兩人就是朱正毅兩口子。
也許是憤怒太過,也許是惡向膽邊生,他突然加重了油門的踩踏,方向盤也偏了那麼一絲,然後車就快速從朱正毅兩人的身邊呼嘯而過。
隻到遠離了,趙建業的心臟才劇烈跳動起來。
剛剛要不是朱正毅反應快那麼一點,他可能就會撞死人了。
帶著後怕,趙建業把車停下喘了好一會才平穩下心情,車再次上路。
李心愛就坐在副駕上,趙建業的行為她都看清了。
在驚嚇之餘也無比的遺憾,怎麼沒撞死那兩個顛-覆自己生活的始作俑者。
朱家,朱正毅躺在床上很久都沒有睡著。
趙建業的行為讓他察覺到了危機,這樣的人,要是冒出不好的念頭,對自己,對司令家都不是好事,所以趙建業一定得離開滬市。
第二天一早,朱正毅就去了不遠處的趙家。
趙德貴在醫院陪著老伴與孫兒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的家,不是他不想多陪陪家人,而是老伴不讓。
他出差了不少時間,回來後在知道醫院裡發生的事後,就第一時間趕去了醫院,他不僅沒能及時得到休息,也一身塵土都沒來得及洗。
葉文靜心疼老伴,讓他回家安心休息。
趙德貴確實還有工作上的事沒有交接完,見老伴跟孫兒的病情都還算穩定,才硬著心腸回了家屬區,回到家,沒有見到趙建業一家的身影,老人的心情才舒暢一點。
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他又不是瞎子。
老伴與孫兒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裡,也多次警告過大兒子,結果大兒子耳根是真的軟,不僅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
今天也是他忍到極致的後果。
回到家的趙德貴並沒有馬上休息,而是把手頭的工作整理一遍,才去休息。
結果第二天,他還沒去軍區上班,家裡就來了一個意外之人。
“正毅同誌,來,來書房。”
這麼早,趙德貴知道朱正毅的到來絕對有事,於是把人招呼到安全地帶。
朱正毅沒有為趙建業遮掩,直接把昨天晚上對方開車差點撞死他與妻子的事向司令進行彙報。
司令眉心的川字型肌肉狠狠跳動著。
他明白朱正毅沒有說謊,憑對方的人品,絕對沒有必要陷害自己的兒子。
那就說明趙建業這個逆子確實差點犯下大錯。
“司令,我今天找你,昨天晚上的事是因,但因為這個因,可能會出現無數的果,建業同誌心智不堅,很容易在有心人的挑撥下做出無法挽回的錯誤,我們得拉他一把。”
朱正毅認真看著趙德貴。
他需要負責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家庭,還有更多。
趙德貴能當到軍分區司令,除了打仗厲害,人也很聰明,聽懂了朱正毅的意思。
回想起紅-衛兵鬨騰起來時,不少領導家就是被從內部攻陷的,他突然就打了個激靈。
自己兒子的性格當老子的最清楚。
“司令,我建議把建業同誌調去西部艱苦地帶,那邊山高水遠,交通不便,就算是想做點什麼,也沒有機會,這樣你我才安全。”
朱正毅說出一夜深思後的建議。,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