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圈渣男(十二)
容嬰開始勸自己。
沒關係, 這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她破罐破摔,拿起藥碗想走,謝淩又伸出手, 輕輕握住她的小臂。
“謝謝你。”他說。
謝淩眨了眨長睫, 輕輕揚起唇角, 笑容比之前更真切, 帶著難得的暖意。
容嬰微怔:“是我謝謝你。”
謝謝你肯替我被雷劈, 這讓我覺得我們的戰友情更加牢固了。
是兄弟,就幫你擋雷劈!
容嬰牽了牽唇角,說:“謝淩, 你的經脈是不是被人打斷過?”
她替他把脈的時候,看出他的腿疾是陳年舊傷,且是人為外力硬生生毀掉的。
毀他經脈的, 應當也是習武之人。
謝淩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垂眼說:“沒有這回事,你看錯了。”
“我明明就……”容嬰想說你可以懷疑我不是你兄弟, 但你不能懷疑我的醫術,但看見謝淩這副難得的脆弱模樣後,她還是閉嘴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始終給予尊重。
容嬰把房間的窗戶合攏, 臨走前, 她對謝淩說:“這場雨恐怕會下很久, 明天我打傘來接你。”
謝淩不著痕跡地撚了撚被角, 還是那冷漠的語氣:“一定要來。”
容嬰笑了:“我什麼時候撒過謊?”
轟隆一聲, 天際又閃過驚雷。
謝淩沒忍住低頭笑起來, 連肩膀都微微聳動。
容嬰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天爺,你換個人劈吧。
搞的我都不敢撒謊了。
她用微笑掩飾尷尬,難得溫柔地和謝淩說了一聲晚安。
“晚安。”
謝淩無聲回她。
在這樣清寒的夜裡, 他心裡仿佛燃起了一簇火苗,生生不息。
這團火,從容嬰擋在他身前開始。
因為謝淩再強,也渴望有一個人能夠為他撐傘。
能夠擋在他身前,隻是護著他就好,護不護得住沒有關係。
謝淩隻要這份心意。
他一個人孤寂了太久,做什麼都是踽踽獨行,也努力不給身邊人帶去麻煩。
謝淩知道今夜必不太平,所以拍賣會結束後,特意支開了容嬰。
她的出現,是他的意料之外。
至於徒弟白七七,謝淩也再三說過要她離開,不要淌這趟渾水,但徒弟依然倔強,執著得近乎帶著某種目的性。
這是謝淩最不喜歡的。
所以,哪怕白七七也努力擋在他身前,他的心卻無動於衷。
可以說,謝淩本身就是精於算計的人,他又雙標,自然不喜歡彆人算計他。
容嬰並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
她隻知道謝淩城府深。
在他麵前,她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想什麼就做什麼,很直接。
容嬰本性也是這樣一個人,隻是經曆得多了,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她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
因為好人不會算計彆人的感情,但容嬰不行,這是她的任務,她也是要恰飯的呀。
要不然誰三更半夜不睡覺,去給彆人熬藥,還眼巴巴守著呢?
雖然謝淩是因為她被劈的,但是,這難道不是他應該做的?
容嬰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堅持著洗漱護膚後才睡,無論何時,臉蛋都是最重要的。
所以第二天,容嬰準時起來晨練,晨練後按部就班吃早餐。
她一般不賴床,除非忍不住。
等收拾好後,容嬰隨手揀了把油紙傘,撐在頭頂,去掬水小築接謝淩。
一周後就是端午。
也是在杭州舉行門派大比的日子,蘇杭雖然相近,但為了保持好狀態,各宗弟子都會提前下榻到杭州。
謝氏宗門也不例外。
往往都是提前一周入杭。
謝淩也是個狠人,明明身體不適,卻依然堅持著往年的慣例,不願搞特殊推遲,他對太極是真愛。
容嬰早就看透了一切。
她接到謝淩後,和白七七在內的數十名弟子推著謝淩進入高鐵站,然後買坐票,一個多小時就抵達目的地。
酒店定在了西湖邊。
容嬰肯定要去看傳聞中的“孤山不孤,斷橋不斷”。
她把謝淩送進房間,但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訂的酒店,竟然把她和謝某安排在一間房。
是不知道我們相敬如賓嗎?
容嬰開始明著吐槽。
謝淩沉默了一瞬。
“我定的。”
“……”容嬰的尷尬症又犯了,她開始狡辯:“謝淩,我晚上睡覺打呼嚕,我還磨牙,還夢遊,我太知道怎麼害人一生。”
你行行好,自己住吧。
謝淩眼含笑意望著她,說:“我不介意。”
容嬰:我可以介意嗎?
她就著靠窗的床坐下,深吸一口氣,大概能明白謝淩的良苦用心。
這個時候,各宗門都彙聚於此,又都知道她和容氏訣的關係,難免會有藝高人大膽的過來夜探,找她麻煩。
自己住確實不安全。
容嬰勉為其難同意了,因為房間裡有兩張床,這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