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容嬰差點被雷劈。
她不得不再次感慨,謝淩真的是天命所歸,她用超出這個世界的方式替他治療腿疾,還治好了,這種逆天的事發生,老天爺連個屁都不放。
這就是被天道鐘愛的感覺吧。
容嬰含淚咽下一片檸檬。
鬨鐘響起的時候,她準時從浴桶裡出來,也關掉了未看完的電影,這是容嬰自律的訣竅,四個字:永不拖延。
時間不等人,尤其是任務者的時間,容嬰想要振興容氏宗門,不努力不行。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天賦型選手,能做的,隻是戰勝前一天的自己。
考慮到比賽形式,容嬰覺得還需要和謝淩合作共贏。
這種國際賽事盛大且正規,會產生兩個冠軍,一個頒給最傑出的武術形式,單人領獎,一個頒給最默契的雙人組合。
雙人組合不限男女,開放包容。
容嬰覺得,這兩個冠軍,不拿下一個的話很難收場。
她雖然有時候盲目自信,但僅限於自己的臉蛋和討人喜歡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在真正的事業上,容嬰是相當嚴謹的。
聽說國外的泰拳選手kai已經蟬聯兩屆的冠軍了,他年輕力壯,拳拳到肉,一拳一個小菜雞。
容嬰閉上眼,已經能想象他肌肉僨張的樣子了。
彆問,問就是害怕。
她比劃了一下,覺得人家的胳膊能有她兩個粗,這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比賽,但對於武術來說,強者就是強者,不論塊頭,不論性彆。
容嬰決定找謝淩談一談。
不能隻有她一個人焦慮。
*
第二天傍晚,容嬰推開掬水小築的門,準備給謝淩製造焦慮。
她連措辭都想好了,卻隻看到一個沉浸在水墨丹青裡的謝淩。
夕陽的餘暉灑在宣紙上,容嬰眨了眨眼睛,她在紙上看見了自己的眉眼,如清風明月。
原來我在他心裡這麼優秀?
容嬰有些驕傲,故意輕咳一聲說:“謝淩,你畫的不像。”
年輕人抬眼,淡聲說:“國畫講究寫意,而非畫形,我畫的也不是你,是你的神韻。”
是即便容顏蒼老,也刻在你骨子裡的精氣神。
這才是謝淩真正欣賞並喜歡的地方。
容嬰稍稍怔住,她目光如水,朝他伸出手:“毛筆給我,我行我上。”
謝淩笑著點點頭,退到一旁喝茶去了,焦慮這兩個字,天生就和他沒關係。
容嬰用毛筆抵了抵額頭,作畫使人心靜,她畫什麼好呢?
容嬰想起了大年三十的風雪夜,那天晚上鞭炮聲響亮,幾乎覆蓋住了沉墨和白七七的吵鬨聲。
寒風中,炮聲“劈裡啪啦”,人在“嘰嘰喳喳”,容嬰的耳朵當場去世。
她彎起唇角,開始勾勒掬水小築的庭院,庭院的青石板上鋪長長的鞭炮,鞭炮這頭是拿著打火機的容嬰,那頭是捂著耳朵還要吵架的沉墨和白七七。
多麼鮮活又年輕的生命。
容嬰想把那一刻留下來,她其實喜歡這樣的熱鬨,喜歡人多。
把線條勾好後,容嬰開始渲染顏色,她畫得很認真,並沒有注意到謝淩放下茶盞,走到了她身後。
等她感覺到的時候,謝淩骨節分明的微涼手指已經握在她手上,他垂眼說:“少了點兒。”
容嬰側眸看他:“什麼?”
“我。”謝淩輕輕握著容嬰的手,在宣紙上勾勒他自己的輪廓。
畫上的他就坐在容嬰身後,容嬰在看著沉墨和白七七鬨,謝淩就專注地看著她,眼底浮上笑意。
他想告訴容嬰:
你是我可遇不可求的風景。
也是百看不厭,要小心收納並藏起來的畫卷。
“你能明白嗎?”他問。
容嬰的臉頰微紅,惹不起惹不起,文化人談起戀愛來太可怕了。
她垂著小腦袋,裝死。
容嬰以為要裝挺久,結果窗外傳來一道天籟,讓她如釋重負。
“師父,原來你在這裡。”
沉墨在窗戶邊朝她招招手,甜甜笑道:“我有招式要向你請教。”
容嬰應聲:“來了。”
她想跑過去,卻被個子高的謝淩兩指拉住後領,他壓下眼底的不悅,淡聲說:“就在這裡教吧。”
沉墨看向謝淩,開始陰陽怪氣,說:“謝掌門是不放心嗎?”
謝淩眼角稍揚,含著警告。
變臉大師沉墨立刻軟下聲音,對容嬰說:“姐姐,他這麼在意,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喜歡你呢。”
容嬰擺手:“沒有的事。”
她否認三連,說:“彆捧殺,謝淩他最愛的,隻是太極。”
喜歡我,不過是覬覦我的招式,想窺探我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