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八)(2 / 2)

對待這種事情其實就和生意一樣,宜疏不宜堵。

他們這邊越是棒打鴛鴦,那邊就越是愛得難舍難分。

容桓才不會上趕著送助攻。

妹妹一時鬼迷心竅可以理解,他也願意縱容她,反正江燁那個窮小子翻不起什麼水花。

容桓抬眼,繼續看電影,這是和容嬰微信聊天的時候她推薦的。

不知道為什麼,容桓總有一種莫名自信,他覺得天上的神明不是電影裡這樣的,神也不會憐憫世人,要更加殺伐果斷和決絕。

容桓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很奇怪,他似乎也沒有憐憫之心。甚至在某一時刻,容桓想過毀滅世界。

*

冬日的尾巴從指縫間悄悄溜走,春風一吹,萬物複蘇。

換季的痛苦就是:一夜之間,容嬰判若兩人,她直接宣告破產。

唯一剩下的,還是容管家留給她的積蓄。但小千金的人設單純,愣是不舍得用。

也隻有這種千金大小姐才會覺得錢和錢不一樣。

不過,在卡被停用前,容嬰就狠狠薅了一把羊毛,她在人設允許的範圍內,給江燁買了一個新年禮物。

一雙嶄新的球鞋。

容嬰實在不忍心看他總穿著那雙破損的帆布鞋,她試探著送出,怕江燁像拒絕李漾那樣拒絕她。

但是沒有,少年很坦然。

他接受了這份心意,卻沒舍得穿在腳上。

容嬰問他:“喜歡嗎?還以為你會拒絕呢。”

就是那種…一邊甩她身上,一邊說: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彆侮辱我。

和江燁相處的時間久了,容嬰的腦補能力也有所提升。

少年彎了彎唇角:“因為是你送的呀,你和彆人是不一樣的。”

他把鞋盒收好,說:“如果我不喜歡,是富家小姐也不行。我喜歡,首富千金我也要。”

容嬰:彆說了,我破產了。

她隻能賣了那個限量版的小包,這樣子來維持生活。

更戲劇的是,鎮子上的人不識貨,隻給了她兩千塊。

還是因為小包的皮料好。

容嬰抿抿唇角,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吧,假如她可以脫離人設,一定不會陪一個少年共患難。

她隻會狠狠把五千萬甩在江燁臉上,用分手的借口來當他成功的第一桶金。

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

隻有等江燁闖出名堂,窮小子和富家女這個故事才會有結局。

容嬰很清醒,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就是一盤散沙。

但這盤散沙,讓她真香了。

因為江燁真的很浪漫。

尤其是在春天這個多情的季節裡,少年提出的每次約會,都純粹得不能再純粹。

那是遠離都市喧囂,最簡單的快樂。沒有物質,但有全部捧在她麵前的最真誠的一顆心。

容嬰說想吹山野的晚風,江燁就在打工的鐵匠鋪翻出來一輛舊的自行車,得到鐵匠師父許可後,少年自己動手修整。

他貼心地給後座加了軟墊,帶著容嬰騎在青石板上,一直騎到田野間的阡陌小道上。

路不平,坑坑窪窪,容嬰下意識揪住了江燁的白襯衫,他回頭笑了笑:“我很穩的,你放心。”

晚霞燦爛,自行車停在了田壟上,容嬰和江燁背靠著坐下,迎麵而來是水稻的香氣。

嫩綠色的稻田在風中翻起波浪,連帶著吹出聲響。

江燁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邊,對容嬰說:“我已經想好了下次見麵要做什麼。”

容嬰愜意地吹著晚風,眯了眯眼睛說:“不會是放風箏吧?”

江燁低頭笑,那就放風箏吧。

他撒了謊,其實沒想好。那樣說隻是想試探容嬰心底的想法,然後如她所願。

三天後,是個很好的天氣。

江燁抽空改造了一下風箏,他在線把上係了小鈴鐺,是找鐵匠師父打的。

他奔跑著把風箏放上天後,連帶著響起清脆的鈴鐺聲。

容嬰覺得真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江燁,他把風箏控製平穩後,拿著線把和小鈴鐺走過來,放到容嬰的手心裡。

少年的眼眸誠懇,含笑說:“隻要你晃一晃小鈴鐺,不管我飛的多遠,都會回到你身邊。”

這樣的情話誰頂得住呀?

容嬰眸光閃爍,說:“那我收下了,我會當真的。”

她重複:“我一輩子都會當真的。”

江燁沒有異議:“那就一輩子。”

容嬰一向是個行動派。

第二天,她來到江燁的家,提起小鈴鐺,朝著屋頂上曬被子的少年晃了晃。

江燁無奈笑笑,很沒脾氣地放下被子,從樓梯上下來接她。

容嬰越搖越起勁。

她一隻手背在身後,對江燁說:“你猜我帶了什麼?”

“不猜。”江燁勾起唇角,忽然間就跑到容嬰身後,看見那一袋零食的時候,還是怔了怔。

“是芒果乾。”容嬰說:“我聽女同學八卦,你芒果過敏。就想著,芒果乾會不會沒事。”

她覺得如果喜歡芒果的話,又過敏,不如退而求其次,用芒果乾替代。

江燁抬起眼睛,有些說不出的倔強:“謝謝你的好意。”

“但我不接受。”

江燁很認真的看向容嬰,說:“我喜歡芒果,芒果乾不行,芒果蛋糕也不行,不是芒果就不行。”

容嬰明白了。

江燁你還挺作呀。

她放下芒果乾,順著樓梯走到屋頂的平台,去看撐起的竹竿,不知道這個打人疼不疼。

容嬰就想想,她很快氣消了。

江燁也是反應過來,十分有求生欲的說:“知道錯了。”

容嬰懶得跟他計較,反正閒著沒事,就開始幫忙曬被子。

曬著曬著,小院外傳來開門聲,江燁耳朵尖,一下就聽出是誰的腳步聲。

他有點慌了,伸手握住容嬰的小胳膊後,把她扯到了曬著的被子裡,然後輕輕“噓”了一聲。

容嬰不解,直到她聽見有人喊江燁的名字,是一道中年女聲。

容嬰悟了。

回來的人是江燁的媽媽。

莫名其妙的,容嬰也跟著緊張起來,好像從古至今,全天下的小情侶都怕見家長。

她跟著江燁躲在棉被裡,湊得很近,彼此還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慢慢的,她發現江燁的眼神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容嬰:外麵很危險,裡麵似乎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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