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麵,把人都吹清醒了。
江燁終於壓下滿腹委屈,輕輕拍了拍室友的肩膀說:
“你沒錯。”
“不是哥,你這樣我更慌了。”室友立刻換鎖屏,換成了純綠色,清心寡欲。
江燁收回目光,漾起一絲笑意說:“你明天的訓練時間減半。”
你很懂事,不錯。
江燁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發哪門子瘋。
他又憑什麼吃醋呢?
憑他和容嬰談了一年零一個月又三天十六個小時的戀愛嗎?
這和分開的五年時光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啊?
在當下這個節奏快、物欲橫流的社會,誰又會真的等一個人整整五年呢?
江燁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孤寒。
恐怕隻有我這個傻子吧。
他坐到床邊,在幽暗的月光下打開了手機,屏保多年未換,和他的室友們一樣,都是容嬰。
他自己用著,偏要去管彆人,還不讓彆人用。
“江燁,你真自私。”
他自言自語,再次打開了微信界麵,點開容嬰的頭像後,開始發送消息。
他說:[怎麼辦?]
[我特麼還是喜歡你呀。]
兩條消息發出,後麵都帶著紅色的感歎號,永遠不會被彆人看見。
江燁繼續往上翻了翻,這五年裡,他每時每刻都在給容嬰發消息,想她的時候發,天冷天熱的時候發,他自己生病了也要發。
但從來沒有一條送達過,消息後麵清一色的紅色感歎號。
江燁自私地選擇了拉黑。
因為他怕自己反悔。
所以他隻能不留餘地。
他更害怕看到容嬰的朋友圈,她過得好他害怕,害怕她徹底把自己忘了,她過得不好他也害怕。
總之所有的擔憂,都記掛在了容嬰身上。
他的愛如履薄冰,沒有出路。
五年前,江燁以為他出人頭地就可以娶到初戀,破鏡重圓,但五年後,他往前走的同時,容嬰也更往前了。
她也不會停下來等他。
她就不該停下。
江燁重重歎息,他好像無論如何往前努力奔跑,都無法追上容嬰出生的起點。
這種悲哀,刻進他骨子裡。
就好比江燁年入幾萬的時候,容嬰已經發行專輯,她年入十幾萬甚至百萬,等他經過五年打拚,好不容易年入百萬的時候,容嬰又成了年入千萬的年輕小富婆。
這種數量級的差距簡直是碾壓,對江燁這種又驕傲又自卑的人來說,無疑是毀滅性打擊。
江燁動了動指尖,再次發送一條永遠無法送達的微信。
他說:[你也回頭看看我,我追不動了呀。]
他想了想:[算了,不回頭也沒關係。]
[我追一輩子。]
至少像容嬰說的那樣,死亡麵前,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
江燁從來不怕等。
他如果怕,就不會心甘情願奉上一個五年,井且守身如玉。
從頭到尾,不管是什麼妖魔鬼怪,江燁都能恪守本心。
就說白櫻吧。
江燁也不是對她有意見,但總覺得怪怪的,因為她穿著玩偶服發傳單過後沒多久,就應聘到了江燁所在的電競公司,和他做起了同事。
倒也沒刻意接近他。
白櫻跟江燁的隊友們反而關係更好,也是過了好長時間,江燁才發現她的目標原來是自己。
白櫻接近他的兄弟們,隻是為了更好地掌握他的信息。
這讓江燁不是很舒服,更不舒服的是白櫻人緣很好,讓他那些兄弟都替她說話,一個個還不怕死的來撮合江燁跟白櫻。
但凡是年會或者聚會,同公司的人都要起下哄,還說人家那麼好一個姑娘,默默陪伴你這麼久,等你這麼久,你江燁要是個男人,總該有所表示吧。
真男人江燁表示:大家誤會了,沒有的事,我不打算搞對象。
他的態度一向如此。
那時候白櫻就會笑著打圓場,說:“謝謝大家的好意,我能在燁神身後看著他,仰望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我也不需要他給我回應。”
聽聽,多麼善解人意。
江燁被堵得死死的,也在無形的道德綁架之中,不好直接撕破臉。
他隻能私下告訴白櫻,說我不喜歡你,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白櫻隻是笑,用有幾分跟容嬰相似的眉眼望著他,說:“沒關係,我會一直等你。”
江燁人都傻了。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誰起的頭,把白櫻的付出發到網上,無限宣揚她的愛意,說什麼人氣網紅為了追愛苦練遊戲。
還有什麼你在賽場上廝殺稱王,我在解說台上指點江山,我們一起井肩到世界之巔。
這亂七八糟的通稿炒著炒著,差不多就把白櫻和江燁的關係定了,說她是他的緋聞女友。
江燁:就他媽做夢一樣。
我什麼時候有現任女友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他隻能給王教練打電話。
說:快點給我撤通稿。
我要我完美的單身人設。那些妖魔鬼怪,莫挨老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