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嬰摘下墨鏡,從後方探出小腦袋,戳了戳江燁的胳膊,說:“好巧呀。”
江燁忍著笑意,回眸說:“不巧。”
在容嬰打聽自己航班的同時,他也打聽了她的航班。
哪有那麼多巧合?
隻是默默圖謀已久。
江燁心情愉悅,對身後的人說:“睡一覺吧,很快就到了。”
容嬰點頭:“好。”
江燁輕笑:“記得蓋上被子。”
容嬰乖巧:“好。”
你說什麼都好。
*
晚上八點,飛機抵達蘇市。
容嬰跟在江燁身後,一前一後走出機場,她還是低估了粉絲的力量。
長長的走道裡,一擁而上的年輕人拿著手機和相機逼近,幾乎把容嬰推到牆上。
她稍稍睜大眼睛,不敢看這群連保鏢都攔不住的愛慕者,他們的聲音狂熱,力道沒有輕重。
就在她將要被擠到牆上的時候,有人伸出手,抵在了她的後腦勺和冰冷的牆壁中間。
容嬰抬眸看,對上了江燁漆黑深邃的眼睛,他似笑非笑,另一隻手卻很誠實,護在了容嬰麵前,也阻隔著向她湧來的人潮。
容嬰小聲問:“你怎麼沒走?”
江燁輕提唇角,護著她在洶湧的人群中艱難前行,說:
“這種情況,我能走嗎?”
你重金聘請的那些保鏢,還沒我一個人頂用,他們保護你是為了錢,我不是。
容嬰不經意皺起眉來。
江燁垂眼,輕聲說:“你彆皺眉。”
我看著心疼。
後半句他不敢說,怕被粉絲聽到,他寧願扮演一個熱心市民,見義勇為,也不想讓彆人過多揣測他和容嬰之間的關係。
就連是護著她,江燁的手也是淩空的,沒有過多碰觸。
容嬰又怎麼會看不明白?
等走出機場,來到保姆車麵前的時候,她抬眼看向身旁的江燁,笑著說:“沒事了。”
“謝謝熱心市民江先生。”
江燁:“……不客氣。”
“小心。”他指了指地上的台階後,再次擠出人群。
最後人群散儘。
我在無處人愛你。
……
江燁垂眼,望著容嬰的車絕塵而去,他想點支煙緩解情緒,手掏進兜裡,卻隻有口香糖。
這五年裡,江燁唯一學會的壞習慣就是抽煙,在思念達到極致的時候,他會點燃微弱的火光,借著晚風,一半吸進肺腑,一半融進風中。
不過後來他就戒了。
因為容嬰在采訪中說過,她不喜歡男孩子抽煙,可能也隻是隨口一提,但江燁當真了。
他默默關注著她,記住她所有說過的話,哪怕那些話是說給全世界聽的。
哪怕她不在意。
江燁收回目光,眼眶泛紅,汽車已經徹底看不見了。
他提了提唇角,笑裡多有苦澀。這是他必經的劫難,他喜歡星星,但星星不屬於他一個人。
江燁拉開車門,坐上了王教練為他準備的黑色轎車,往蘇市小鎮駛去,那裡是江燁紮根的故鄉,也是他愛情開始的地方。
回家看了看後,江燁就提著行李箱來到了劇組準備的民宿。
這裡是距離小鎮幾千米遠的田園,春天的水稻一片青綠。
夜已深,江燁在單人宿舍裡喝起悶酒,他也不知道其他嘉賓是誰,他隻要知道容嬰在就好了。
就像他打遊戲,不需要知道對手是誰,隻要知道他全部的目標是敵方的水晶就夠了。
江燁的注意力十分專注。
他喝著沒有度數的果酒,偶爾抬起頭,透過民宿的窗戶去看天上的星星,還會數一數。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播放的是容嬰唱的歌。
江燁慌慌張張蓋上酒瓶蓋,喉結微微滾動後,才接通微信電話。
“喂?”他輕聲低語。
“熱心市民江先生,請問你願不願過來幫助一位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女士?”容嬰說。
“怎麼了?”江燁眉眼下壓,目光露出急切和擔憂。
“是這樣。”容嬰淡聲說:“我有一個朋友,她對吹風機的功率一無所知,把房子弄得停電了,現在她在烏漆嘛黑的宿舍裡,等待救援。”
容嬰的聲音越來越輕,很心虛。
江燁垂眼笑了笑:“就來。”
他沒有掛斷電話,還不忘調侃說:“無中生友,你直接報你自己的身份證得了。”
容嬰:“……”
她哪裡知道民宿的電路如此脆弱,連她大功率的吹風機都扛不住。
其實她自己也能夠解決,但是吧,有江燁在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呢?
容嬰聽著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很安心,似乎是擔心她怕黑,江燁的聲音比平時要高,話也比平時說的要多。
容嬰覺得:他好可愛。
明明嘴硬不肯求和,行為上卻以一個男朋友自居。
退一萬步講,她容嬰就是房子塌了,又跟前男友江燁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