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一)(2 / 2)

墨錚也鮮少有真正快樂的時候,所以容嬰說買他的笑容,他會覺得她幼稚又天真。

而這樣的話,在墨錚所知的原劇情裡,是從沒有的。

以往,哪怕他進入到小世界,麵對其他紙片人女主時,也從來沒有碰見超脫劇情的事,無論墨錚如何引起蝴蝶效應,女主的性格和行為都不會脫離人設。

但長公主是不一樣的。

她和原劇情裡的人設相差甚遠,並且還會醫術和武功,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事,藏在她紈絝草包的外表下,連他都差點信了。

也是這場瘟疫,讓墨錚重新認識了一個大智若愚,要麼藏拙,要麼就一鳴驚人的姑娘。

墨錚的心已經生了異動,他問容嬰:“何故如此?”都說長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被新帝寵得無法無天,何必偽裝呢。

“想知道啊?”容嬰側眸看向身旁的少年,說:“你笑一笑我就告訴你。”

墨錚有些不自然地扒了扒眼前的火堆,他放下木柴,儘可能不那麼僵硬地朝容嬰笑了笑。

“這樣。”容嬰伸出兩指提了提他的唇角,說:“你恐怕想不到……”她垂下眼瞼:“我阿兄他,一開始想殺我。”

墨錚微怔,長公主口中的阿兄正是容國的新帝,叫容桓。

按照故事的原劇情,和墨錚所知的,容桓應該沒有這麼嗜血好戰,他也不會對親妹妹下手,因為他是這個小世界的男主。

作為男主,容桓的設定是喜歡自己的親妹,這或許就是墨錚作為任務者,要過來拆散他們的原因。

就像走過的其他世界一樣,男主和女主之間要麼有血海深仇,要麼有血緣關係,這要是在一起,恐怕就天理不容。

而任務者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小世界重回正軌,哪怕墨錚是拆散男女主的反派角色,也有他必須存在的意義。

即便如此,似乎師出有名,墨錚也從來沒有真正釋然過。

因為他可以選擇不做任務,但為了找到回家的路,回到原來的主世界,他還是和時空局的人做了交易,做出妥協。

和道貌岸然的君子不同,墨錚從來沒有粉飾自己的目的。

他也一直很清醒,並帶著原來世界的記憶和能力,還有那把與他相依為命的長劍一起。

在成為任務者之前,墨錚是名劍修,他修無情道,也被身邊的人尊稱一聲“墨仙師”。

按照和時空局的交易,這原本是墨錚最後一個任務,他甚至恢複了靈力,不需要將靈魂附著在小世界的紙片人身上,可以使用他原來的身體了。

所以被長公主提起的唇角,是屬於墨錚自己的,也是第一次,和一個姑娘親密接觸。

雖然他做過很多任務,但大多是投機取巧,依靠時機和劇情,成為女主的白月光,所以並沒有親密的舉止,至多不過擁抱。

但這已經是墨錚的底線了,他修無情道,根本做不到主動去和女子摟摟抱抱。

而他唯一的老婆,隻有手邊這把陪伴自己多年的破銅爛鐵了。

劍的名字叫“廢物”。

墨錚的劍和容嬰有些像,都喜歡藏拙,除非遇到大場麵,不然絕不會讓旁人看見鋒芒和光彩。

能苟則苟,佛係養生。

不過真到了要裝逼的時候,那出風頭也是無人能比。

墨錚了解自己的劍,也能慢慢理解長公主,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容嬰說她的阿兄想殺她。

好奇歸好奇,墨錚有著良好的修養,絕不去窺探彆人的秘密。

他沒有多問,反倒是長公主被深夜的氣氛感染,話多起來。

她和墨錚身處在一間破廟,村子裡的人都逃難得七七-八八,連從前門庭若市的姻緣廟都布滿了灰塵和蛛網。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著,燃起的柴火隨風搖曳,有光影在容嬰的眉眼間跳躍,似乎被這種熱度感染,她敞開心扉說:“墨錚,你體會過窒息的感覺嗎?”

“就是那種人瀕死的無助。”她小聲說,抱緊了雙膝。

容嬰還記得,就在三年前,同樣是一個雨夜,她發了一場高熱醒來後,嗓子裡似有火燎,慢慢的,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她強撐著睜開眼睛,隻能看見兄長猙獰的麵目,他側臉還染著鮮血,鮮血順著下頜往下滴,滴落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

而容桓的手指,正死死鎖扣在容嬰的頸項間,力道很重。

她記得那夜阿兄的眼睛赤紅,帶著幽暗的光,恍若地獄修羅。

可她還是想活著呀。

她其實很珍惜生命,除非實在沒有辦法,也無力抗衡。

絕望襲來,稀薄的月色仿佛也無法灑進殿內,眼前的人如洪水猛獸一般,讓容嬰的心發顫,在徹底失去呼吸之前,她本能地伸出雙手,抓住了容桓的手腕。

一瞬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容桓眼底的幽光忽然消失,他好像清醒過來,猛地鬆開手。

容嬰大口大口喘氣,等察覺到容桓的變化後,她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裡淺淺縈繞著一層淡白色的光亮。

不是月光。

是她自己的光。

她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發熱的額頭,額心那裡竟多了一點朱砂……好像自從掉進宮中的池水後,她身上就有了奇奇怪怪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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