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雙倍中介費,這麼晚被弄醒的火氣頓時沒了,陳中介接連說好,問他要求。
“離公司近,朝陽……不,隻要朝陽就行。”他歎口氣,“其他的,都好說。”
這樣寬鬆的條件,第二天一早,陳中介就發來了十幾個招租的房子。
白岐玉和負責人戚戎請兩天假,那邊一愣:“怎麼又請假?警察又來了?”
“不,”白岐玉含糊地說,“想請假去看房、搬家。”
“不能等周末再弄?”戚戎為難道,“現在剛開新項……”
白岐玉明白戚戎不想給他放假的原因:遊戲預研期間,一日demo還沒出來,一日就拉不到投資,每天都在燒預算。
戚戎從入職便待他不錯,當年入住還是他幫忙挑的房子,如果是以往,白岐玉就妥協了。
一想到那個漆黑扭曲的怪影此刻可能隱匿於任何地方覬覦他,白岐玉剛打的退堂鼓,就被巨大的恐懼給淹沒。
搬家的事兒,他必須速戰速決,其他的,以後再說。
“抱歉戚哥,我真的很急……周末我會自願加班搞完我負責的部分,不給你們拖後腿。”
聞言,戚戎歎口氣:“你心裡有數就行。”
“哦對了,搬家需要幫忙嗎?我認識個乾活麻利的搬家公司。”
“謝謝,麻煩您介紹給我。等搬完了,我請戚哥吃飯。”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
請到兩天假,白岐玉立刻約見中介。
二人馬不停蹄的看了一上午,最後,白岐玉選中了黃中介也介紹過的哪間禦金源的房子。
戶型小,還貴,但勝在朝陽。
最重要的,是房東在場,可以立馬簽合同。
房東是個陰沉寡言的男青年,瘦瘦小小的沒存在感,全程垂眸斂目,不愛看人。
合同有厚厚五六張紙,白岐玉急著搬,粗略看了前兩張,像是專業律師修訂的,細細密密的列著一大堆賠償或免責條款,水的很,便直接簽了。
因為搬的突然,老房子又不好找下家,舊出租屋的房東大爺不肯退押金,白岐玉也同意了。
接著,就是緊鑼密鼓的搬家。
畢業後,從校招實習期間到入職,白岐玉就一直住在這兒,滿打滿算也有一年半了。兩室一廳裡滿是生活痕跡,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很多。
為了節約時間,白岐玉把好運的打包帶走,不好運的直接扔掉。
戚戎介紹的搬家公司很靠譜,下午五點多,還沒黑天,就解決了打包問題。工人把最後一箱扛到卡車上,白岐玉抱著電腦包,坐到了副駕駛上。
終於,卡車發動起來,緩緩駛出小區大門。
一下午馬不停蹄,如機器般接連運轉,白岐玉疲倦到胳膊都抬不起來,可看著身後逐漸縮小的黑洞般的單元門,他的內心充滿了平靜與歡愉。
突然,狂風大作,所有窗戶一瞬熄燈,漆黑若黑洞,像怪物身上密布的眼,連司機都感慨道“天氣怎麼了”。
白岐玉知道,這是“祂”在發怒。
但他不怕,他隱約猜測的到,“祂”是離不開院子的——那日,白岐玉蹲在門口,也是這般獵獵狂風,卻對他無能為力,像無能狂怒。
怪風過後,一路平安無事。
晚上,躺在新家的床上,望向飄窗外清亮的星空,白岐玉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愜意。
睡吧,他想,他成功搬走了,沒什麼可怕的了。
可他又做了那個夢。
猙獰的豬頭與遍地橫死的公雞屍體裡,他被一圈又一圈白燭圍著。
耳畔是此起彼伏,晦澀不明的囈語,在萬千人聲的嘈雜吵鬨中,白燭在牆上的倒影突然扭曲、膨脹,化作一個個黑洞洞的人,像燒焦在牆上的人屍……
它們扭曲的嘴巴在一張一合——
“歡迎回家。”
“歡。迎。回。家。”
“歡迎——回家!!!”
……
“哈……哈……”白岐玉驚醒的起身,“什麼鬼東西……”
屋裡暗的讓人發慌,他摸向床頭燈的開關……
卻摸到了一片柔軟的毛茸茸。
熟稔的觸感讓他猛地收回指尖,一個荒謬的念頭浮上心頭,他顧不得找什麼床頭燈了,摸到手機打開手電筒——
麵前,是一角厚重的、墨綠色的天鵝絨窗簾,當年,他為了防偷窺專門定製的款式。
而他記得清楚,下午打包行李時,他把它扔了。
所以……
這裡不是新家。
而是他努力逃離的,從前的家。
他回來了。
或者說,他從未真正逃離過,一刻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張一賀日記:
今天給老婆做了愛心便當,晚上還接出去玩的老婆回家,我好賢惠哦!(*0V0*)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富婆:雙皮奶燉蛋 1個;
今晚帶著鋼絲球來,已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