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發生在2019年6月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2 / 2)

撞邪 Aegis 15839 字 10個月前

就算帶著記憶重生一次,也逃不掉的。

因為來的那個車隊,才是真正發現太歲的隊伍。

省國土局的勘探隊。

在噩夢中,沒人詳細去問,但從裝扮和稱呼中可以猜測出,這個“勘探隊”的成員,絕非字麵意義上的學者團隊。

與其說是勘探隊,倒不如說,是頂著勘探隊名義的執行神秘任務的軍隊。

不久,一輛越野便緩緩駛入視野。其後緊跟著一輛六座紅旗,一輛小型軍用皮卡。

這陣勢明顯不同凡響,興奮中的探險隊員們卡了殼,停下了招呼的手。

“我去,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型號的紅旗……”秦小酒說,“這是什麼情況?”

管豹見多識廣,示意大家先彆吵,他和大地之息的隊長大重九緊盯著越野車的動作。

果然,駛過眾人麵前時,越野緩緩停下了。

一個軍漢下了車。

沒有胸章和身份標識物,看不出軍銜。但高大勁健的身材,還是老式的迷彩,都能看出此人不簡單。

“你們是做什麼的?”

“登山愛好者,就一普普通通的驢友社團。”大重九是個老油子,“這不,來爬山的。”

銳利的視線刀子般刮了一圈,軍漢厲聲道:“說實話!”

管豹示意大重九後退,從懷中掏出一包中華,朝軍漢迎去。

“真的是爬山。喏,就是這個飽頭山。可惜還沒上去,發現上山路因為礦區坍塌封了,就沒繼續走。”

管豹當過兵,很懂怎麼和軍人打交道,又是個穩重的,套了一會兒近乎,就聊開了。

“……這不,我們餓了,看到前麵有村子,準備去吃頓飯就下山了。”

軍人拒絕了他的煙,隻說前麵確實有村子,但不讓他們爬山,說吃了飯趕緊下山。

說了一串老生常談的話,什麼不要亂爬野山,不要仗著經驗豐富就輕視危險的。

但法律沒規定不讓爬野山,軍人也隻是警告了事。

可楊嶼森卻似乎有了主意:“他們讓我們走就走啊?他們算老幾!法律都沒規定不能爬野山,我們就爬,能把我們怎麼著?”

裴詩薰不安地說:“看他們這架勢,可能有什麼緊急任務之類,我們不要硬碰硬……”

“小娘們兒家懂什麼!”

楊嶼森拉住管豹,讓他去和對方說,讓大家搭個便車進山。

管豹十分為難,可楊嶼森脾氣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二人對峙的檔兒,不知為何,越野車也沒有起步,似乎是軍人上去後,正在和後座中的人溝通什麼。

這給了楊嶼森希望,他一把甩開管豹,自己上去敲窗戶:“兄弟,我們聊聊?”

最後,越野車的後座上,下來了一男一女。

一個超過一米八五的女人,像一堵瘦骨嶙峋的牆。

男人則大腹便便的,像個領導。但他白的古怪,那種死魚肚子般的白,似乎一按就能摁出水來。他看上去至少二百斤,圓頭圓腦的,頭格外大,讓人看一眼就想到了“雪人”。

楊嶼森倒是沒察覺到古怪似的,樂嗬嗬的說:“您好,能不能載我們一把進飽頭山?您看啊,荒山野嶺的,我們也容易迷路,女孩子們也都累了……”

本以為會被拒絕,管豹也做好了勸楊嶼森的心理準備,孰料,高大女人竟一口同意了。

“可以啊,搭我們的車吧。反正我們此行也是去飽頭山,順路。”高大女人麵無表情地指了指後麵的皮卡,“條件一般就是了。忍忍。”

楊嶼森喜出望外:“那可太好了,謝謝美女!條件差沒事兒,能讓我們上山就行!”

但接下來,女人話鋒一轉:“不過,我們要先去坍塌區進行考察。約莫日落後才進山。”

“日落?!”秦小酒驚訝的說,“現在才早上八點,我們早飯還沒吃呢!考察坍塌區要那麼久嗎!”

女人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秦小酒:“科考又不是過家家,當然費時間。”

她語氣中的蔑視幾乎凝成實質,秦小酒一下就炸了:“你什麼意思!”

“好心幫你們,不願意就算了。如果你們等不及,就自己上山吧。”

秦小酒求助的看向楊嶼森:“楊哥,這也太久了……”

大地之息隊的女孩子們多,都不想等。

“就是說啊,還不如進村吃頓飯就下山呢。那個飽頭山又不出名、景色也差……找什麼‘黃泉之眼’的,最多也就是個小泉水,為什麼一定要去啊?”

越說越覺得沒趣,女孩子們撒嬌的去勸大重九,可對上楊嶼森視線的一瞬,都熄了聲。

……她們從來沒見過楊嶼森這副模樣。

麵無表情,雙眼陰沉的像一潭寒水,那種惡意的,遊離社會的,不安的暴風眼。

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似乎乾出什麼來都不奇怪。

見女生們不吵鬨下山了,楊嶼森沉聲問道:“一定要日落後才進山?”

“嗯。”

“不能提前了?”

女人笑了:“弟弟,我們可都是公事兒在身。”

楊嶼森死死盯了高大的女人一會兒,又問:“你們為什麼不從前麵的村子裡上山?是沒有上山路嗎?”

“有,但車子上不去。”

孰料,聽到這個答案,楊嶼森令人不適的神情,一瞬就消失了。

仿佛剛才的陰鷙隻是幻覺,他又恢複了那個好說話的紈絝模樣:“謝謝啊,那就先不麻煩您們了,我們先去村裡休息休息再上山。”

高大女人沒再出聲,上了越野。

見車子即將發動,大部隊也準備繼續上路,林天羽一個助跑,猛地撲上車門,攔住了即將關車門的女人

在所有人震驚的視線裡,他瘋了一樣的大叫:“我不去村裡!我要跟你們一塊走,帶我走!”

高大女人一愣:“你確定?”

“我確定!我……我和他們不熟,我還有重要的事兒告訴你們,求求你們帶上我,求求了!”

探險隊的成員們一片嘩然。

饒是林天羽和大家夥兒都不熟,他們也隻是個一年都聚不到一次的興趣團體,但這麼說話也太傷人了。

還當著兄弟隊伍大地之息的麵兒,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那個林天羽不是你們的隊醫嗎?”好彩(裴芝琪)拉著劉玉良問,“你們關係這麼差?”

劉玉良麵色鐵青:“神經病一個,誰知道他在鬨什麼!”

威哥攥起拳頭要揍人,卻被高大女人一把攔下。

“既然他不想和你們走,我們就捎上他了。”

車門“砰”的關死,把一切狐疑與驚詫隔絕在外。

林天羽喘著粗氣,縮在柔軟的皮質座椅上,不敢置信,自己竟然這麼輕鬆就脫離了部隊。

他改變了未來!他沒跟著大部隊進村、上山!

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能改變自己的死……?

但隨著車子引擎發動,探險隊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林天羽突然想起了什麼。

在記憶裡,發瘋、嘟囔胡話,最後強行上了勘探隊車的人……

好像,是大地之息的好彩。

而這一次,好彩沒有表現出任何古怪的症狀。反而是他,取代了記憶中好彩的一舉一動。

……

巨大的心悸與不安襲擊了林天羽,冷汗“啪”的一下砸在手上,像催命惡鬼的咆哮。

“不會的,不會的……是我記錯了,對,是我記錯了,誰知道好彩那個瘋女人上了越野後做了什麼?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你在說什麼?”高大女人突然打斷他,“好彩?這不是煙名兒麼,你隊友?你們鬨矛盾了?”

林天羽劇烈的抖了一下,緩緩扭頭,去看這個女人。

因為隻有他一人搭便車,所以沒上軍用皮卡,而是上了越野車後座,和大腹便便的男人、高大女人坐在一起。

防窺車窗籠罩著光亮,車廂昏暗陰沉,林天羽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他並沒有逃到安全的地方去,隻是短暫的躲在了另一隻惡獸的肚子裡,靜候死亡。

可,這是唯一能努力突破的點了。

林天羽破罐子破摔的說:“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們可能不會信,但……求求你們,先仔細聽我說!”

他迅速的說了“夢到了全員皆死的未來”,又說,太歲千萬不能吃,吃了必死。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不是胡亂編造的,他還盯著高大女人說:“我知道你叫林明晚,知道你是男的。我還……我還知道你和霍傳山都不是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千萬不要讓他們,還有你們的人吃太歲……”

孰料,高大女人露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表情:“太歲是什麼?”

“……啊?”

“小白,查一下,他們說的太歲是什麼。”林明晚眯起眼睛,“再把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關好了,等會兒回了市裡做個尿檢。”

“是!”

被稱為“小白”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立刻在狹窄的車廂裡給林天羽來了一個擒拿。

“等等!”林天羽劇烈掙紮,“我每個字都是真的,我沒嗑藥!”

“還有,還有!你等會兒千萬不要重新返回村子,把我們人都抓起來審問,千萬不要!因為楊嶼森是個瘋子,他會把一皮卡的人都殺了的!”

“沒嗑藥?”林明晚冷笑一聲,“且不談什麼全員都死了,就你重生的鬼話。就說那一皮卡的人,他們可都是特種精英,你知道有多少人麼,還一個人殺了一皮卡,嗬……還有這個太歲,你知道太歲是什麼嗎你就瞎說?”

林天羽尖叫:“我怎麼不知道!你摸我口袋,我口袋裡有關於太歲的資料,你看了就知道了!”

“你千萬不要小看那個楊嶼森,他們有武器!真的,我騙你我有好處嗎!”

林明晚和肥胖男對視一眼,後者厲喝一聲“老實點”,摸索起了林天羽的口袋。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張複印紙,遞給了林明晚。

林明晚漫不經心的展開,視線粗略略過了幾行,然後神色一凜。

“這是……”他似乎看到極為震驚的信息,坐直了身子,“岐山有美玉……這不是凱刻·弗蘭克林教授一直在尋找的資料嗎!”

林天羽瞪大眼睛:“凱刻教授是誰?不不,你們為什麼在找這份資料,難道你們也在找太歲?”

林明晚死死盯著他:“好啊,真是好,我竟然沒聯想到太歲是指的這個……這個名字倒是貼切……聽著,你說的這個太歲,學術界命名為‘皎礁’,是絕密級的存在。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飽頭山有這個東西的,但我警告你,這不是你,或者你那群腦子空空的朋友可以染指的東西!”

噩夢中,林天羽沒有上這輛車,也就不知道,原來勘探隊的人發現太歲不是巧合,而是劍有所指。

他不敢置信的反問道:“你們找它的目的是什麼?研究?保護?不不,不可能,難道是……”

林明晚冷笑了一聲,他沒出聲,肥胖男便利落的擊暈了他。

昏迷前,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徹查他的人際範圍,把所有可能涉密的人都找出來!……雪人隊,雪人隊聽到注意,立刻掉頭,控製剛才的登山隊。重複一遍……”

噩夢要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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