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個蘇明亮真不是一般的凶殘。剛才拳頭打在他身上,腳踢在他身上,他想要避開,竟然怎麼也避不開。而且他還專往他身上疼的地方打,現在他就是動一下,都疼得直叫喚。
他不敢再去惹蘇明亮,眼一睜,就看到了不遠處被其他孩子堵著的他那五個姐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你們都眼瞎了?自家弟弟被人打,也不過來幫忙。”
他大姐五丫說:“我們打不過他。”
“打不過,不會叫人嗎?看我回去不跟阿爸說,你們就站在那任憑我被打,連吱都不吱一聲。”
他五個姐姐嚇得臉色全白了。
…………
林惠玉還不知道自家兒子惹了事,這一上午,她們已經把這麼些魚都清洗乾淨了。
家裡的鹽,是那種土鹽。和平鎮雖然離海遠,但是每年都會從彆的公社調來很多沒有處理過的土鹽。這種鹽,不像粗鹽更不像細鹽,雜質很多,平日裡做菜,放這種鹽是不能吃的。所以往往被用來當作醃製品的鹽,蘇家有很大一罐的土鹽,此時正好用來醃製黃魚。
她們正在醃製,就見到蘇明亮捂著臉進來,後麵跟著背負著手的蘇耀宗。
蘇明亮就好像害怕林惠玉質問他一樣,急匆匆就去了房間。林惠玉倒是沒有太關注,她的所有心思全在黃魚身上,自家小兒子從來都是愛玩愛鬨,從外麵玩回來,一身泥也正常。她喊:“明亮,幫我看著點你妹妹。”
明亮應了一聲,但並沒有出來,隻是趴在門前,通過門縫往外看。
他看到阿爸跟姆媽說著話,聲音很小,他聽不清楚,抓心撓肺一般的想要聽清楚,但是不管他把耳朵怎麼貼近門縫,什麼也聽不到。
他幾乎把整個重量都壓在了門板上。要不是門是往裡開的,他這樣壓上去,肯定就被壓開了。儘管如此,依然把門壓得吱吱亂響。
“蘇明亮,你在乾什麼?”林惠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明亮縮起了身子,在裡麵應道:“沒,沒有,我在寫作業。”
“你要是不忙,就幫我看著點你妹妹。”
明亮卻不敢出去,就是怕今天打架的事情被林惠玉知道,晚上少不得竹筍炒肉。
“這明亮,整天玩得不知人影。”林惠玉搖頭直歎。
“明亮頑皮,也沒整出事來,你就彆再說他了。”太奶奶說。
“怎麼沒整出事來,他……”
蘇耀宗正說著這話,外麵突然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還伴有蘇老婆子的聲音:“狗剩子,開門!”他臉色一青,暗道:找事的果然來了。
蘇家的門,那是用竹子還有樹枝編的,家裡也沒什麼東西可偷的,這門也關得住。蘇老婆子在外麵敲門,人影可見,蘇耀宗去開了門。
“我說蘇劉氏,你乾嗎?”太奶奶站了起來。
蘇老婆子說:“嬸,你也不用壓製我,今天不管怎樣,你們都要給我一個說法。”環視了四周,“蘇明亮那皮猴子呢?見到我來了,躲起來了?”
太奶奶拿眼望向蘇耀宗,以眼神詢問他怎麼回事?他朝她搖了搖頭,表示這事他會處理好。
太奶奶卻說:“你也不用叫明亮,有什麼事就跟老婆子說。”
蘇老婆子冷哼:“嬸,不是我看不起你,隻怕你沒這本事承擔。”太奶奶的臉色沉了下來,就聽她接著說,“你也彆朝我發火,這次我可沒無理上門。”又對蘇耀宗說,“當時你就在場,蘇明亮是怎麼打我孫子的,這事你給我一個說法。”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不一。蘇耀沉默,太奶奶挑起了眉,蘇奶奶皺著眉有些不安,林惠玉更是抿緊著嘴唇,什麼話也沒有說。蘇明亮卻躲在屋子裡,看的卻是林惠玉的表情,在心裡暗道不好。
就連蘇芝都抬起了頭,往那個方向看過去,隻覺得這個蘇老婆子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什麼打人?那就是兩個孩子鬨著玩。”蘇耀宗卻說。
蘇老婆子說:“狗剩,你說這話不虧心?蘇明亮怎麼逮著我家明光打,大家可都看見了。”蘇老婆子將蘇明光推了出來,“你們看看,他把明光打成什麼樣了?就算你們一家過繼出去了,那也是同宗兄弟,他這是有仇呢還是有恨呢?需要往死裡打?”
蘇明亮在屋子裡聽得分明,心裡想,可不就是有仇嗎?他當時打的時候,可是專挑疼的地方打,外表又看不出來,這個老太婆,肯定是又想訛詐。
越想越氣,就在這時,他聽到蘇老婆子說:“狗剩,你還是不是我兒子?現在我孫子被你兒子打傷了,你們賠了醫藥費,不多,十塊錢就夠了。”
“你放屁!”蘇耀宗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房門被推開,蘇明亮就站在門口,衝那蘇老婆子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把他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