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蘇武傑會放棄高考,他以為他也會跟自己一樣去參加高考。
“那段時間我我愛人正好懷孕,我不想拋下她去上學,我不放心她。軍校以後有機會可以再上,但是媳婦懷孕生子,卻不是年年都有。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很重視。”
原榮特彆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他和蘇芝結婚了,如果蘇芝也正好懷孕了,那麼他也不會去參加這個高考。離開懷孕的妻子而去軍校報道?他辦不到。
“看來你很愛你媳婦。”
一想到自己的媳婦,蘇武傑滿臉的溫柔:“很愛,拿命去愛的那種。”
“我知道這種感覺,就像我和我家芝芝一樣。”原榮笑著,又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問他,“武傑,你們這是不是接收了一批第三軍醫大學的學生兵?”
蘇營長說:“對,確實有這麼回事,都是些學生兵,大概有十個,當時還是我去把他們接過來的。”
原榮心裡一喜,他問:“那可有一個叫蘇芝的學生?”
蘇營長在心裡思索著,對於女兵的名字,他還真的記得不多,隻記得好像是有一個姓蘇的,之所以然記得姓蘇,是因為那個女兵有一雙跟小妹很像的眼睛。
那邊的原榮卻緊張地看著他,就聽他說:“似乎是有這麼一個女兵,姓蘇,當時我沒記她的名字。我帶你去醫務室,問問護士長,她比我清楚。”
由蘇武傑帶著,那自然最好,他也不用自己摸過去,還得問其他人醫務室在哪裡。兩人有說有笑地過去,正好就遇到了在那邊張望的石絲絲。
對這個石絲絲,蘇營長印象太深了。除了自己的媳婦,輕易不會記住任何女人的蘇營長,第一次把一個女人記得那麼清楚,因為這個女人真是太讓他惡心了。
“蘇營長好。”石絲絲一臉笑容地看著他們。
蘇營長眉頭輕皺:“你不在醫務室護理傷員在這做什麼?”
石絲絲說:“我就是過來想問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蘇營長可不想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一旦給了她機會,那麼她可能就會厚著臉皮地糾纏上來。這樣的女人,能避則避。
“不需要!”蘇營長冷冷地拒絕,就帶著原榮走了。
石絲絲想要跟上去,但是蘇營長最後那警告意味的眼神,又讓她頓了頓。她咬咬牙,最後跑了上去。
對這一切,原榮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並沒有插嘴。直到他們走出來好長一段距離,他才說:“你好像很怕這個女兵?”
“怕?我是討厭。”
“怎麼回事?這個女兵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厭惡?”
蘇營長倒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他和石絲絲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原榮皺著眉頭:“你是說,她想跟你談戀愛?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啊。”
“可不是嗎?要是讓薇薇知道,有人糾纏上我,她還不得傷心死。”蘇營長歎了一聲,平白被一個女兵這麼糾纏,也是很難受的,他又說,“原榮,你可彆跟這個女人搭話,萬一被她看上,可有你好受的。你可不比我有老婆孩子,你未婚,人家更有理由纏你了。”
原榮卻笑:“不可能,我和她又不認識,她纏我乾什麼?而且我有芝芝,其他女人在我眼裡也就是個人,跟男人沒什麼區彆。”
蘇營長說:“你可彆小看她的戰鬥力,當時我隻不過是過去接了人,她就看上我了,然後一陣地示愛,可惡心透了。”
原榮卻搖頭,“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向我示愛的女人多了去了,在我眼裡她們連芝芝的一根手指頭都有比不上。”
蘇營長點點頭,他是知道的,原榮確實有很多人給他介紹,他一直都不答應。他有一個小女朋友,大家都知道,隻不過沒見過而已。難道真的是那個姓蘇的小女兵?
他在腦海裡用力地著那個小女兵的長相,卻悲哀的發現,自己並沒有記住她的臉,他隻光記住她那雙眼睛跟妹妹很像了。
很快,他們就到了醫務室,但並沒有找到護士長,隻有一個小護士在那裡收拾著針筒。
蘇營長朝她招手:“小同誌,你過來一下。”
董同學正收拾著呢,就聽到了有人喊她,望過去卻看到了兩個四兜軍官站在那裡,其中一個她認識,正是當初接送過他們的蘇營長,另一個卻不認識。
“蘇營長,有什麼事嗎?”
“你們護士長呢?”蘇營長問她。
董同學說:“護士長出去了,蘇營長找護士長有什麼事嗎?如果我能幫忙的,可以跟我說說。”
“問你也是一樣,你們這是不是有一個叫蘇芝的女兵?”蘇營長接著問。
董同學說:“營長不是知道的嗎,當時是你來接的我們,你還跟蘇芝說過話的。”
蘇營長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他總不能說自己從來不會輕易去記任何女人的名字,也不會記人家長相嗎?
原榮接上話:“她是不是第三軍醫大學的學生,戰地救護專業,大一新生?508宿舍的。”
董同學驚訝:“蘇芝是哪個宿舍的我不清楚,但她確實是第三軍醫大學戰地救護車專業的大一新生。”
原榮心裡一喜,果然就是蘇芝。他就說當時看到的時候,那個身影那麼熟悉。當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把其他人當成了她,現在想起來,他當時就應該上前去看個仔細的。不過也還好,她確實在這裡,那麼他見到她的機會就多了,隨時都可以過來找她。
現在兩個部隊又在合作階段,他隨時都有可能被派過來的。這樣多好,能夠經常跟蘇芝在一起,哪怕是看著她忙活,這樣的日子都是快樂的。
他喜歡跟她呆在一起的感覺,甜蜜,讓他的心裡跟吃了蜜糖似的。
“你認識蘇芝嗎?”董同學好奇。
原榮說:“她是我對象,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董同學沒想到眼前這個帥氣的軍官,竟然是蘇芝的對象。她又想起來,蘇芝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她有對象的事情,原來真的不是蘇芝在撒謊,而是真的有對象。她一直被石絲絲洗腦,以為蘇芝喜歡的人是蘇營長,原來真的不是。
董同學說:“蘇芝出去了,等會可能就回來了。”
原榮雖然著急,但也知道蘇芝肯定是有事情要辦,他說:“那行,我晚些時候過來找她。她如果回來了你就告訴她,我過來找過她,讓她在這裡等我,也可以去團部找我。”
董同學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會轉告蘇芝。
他們出去的時候,又跟石絲絲打了個照麵。兩人避她如蛇蠍,急忙走了,這讓石絲絲有些鬱悶。她問董同學:“蘇營長他們過來是做什麼的?”
董同學沒有想太多,“是來找蘇芝的。”
“找蘇芝?找她乾什麼?”石絲絲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們怎麼會來找蘇芝?難道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
董同學看了她一眼,本來想告訴她人家是蘇芝的對象,不來找蘇芝乾什麼?但是想到石絲絲跟蘇芝那不對頭的關係,她又將這話咽了回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絲絲和蘇芝本來就不對盤,還是不給蘇芝增添麻煩了。
石絲絲還不知道,自己看上的人是蘇芝的對象,她還在心裡計算著怎麼才能夠引起那個軍官的注意。她可是打聽過,那些軍官中,也就是那個姓原的軍官是未婚,其他人都是已婚的。這一次她就找這個未婚的軍官,那麼好的條件,才二十六歲就已經是營長了,這麼優秀的男人,她怎麼能夠放棄?所以,她要爭取抓住這次機會,把這個男人追到手。
年紀輕輕就是營長,說不定很快就是團長了。
原榮可不知道有人已經打上了他的主意,他一心想著,自己馬上就要見到蘇芝了,可高興了。
他們有多久沒有見了?自從那次在她在燕京回去之後,他們就再沒有見過,後來他就上了戰場。他以為他們再見,起碼也是戰爭結束,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麵了,還是在戰場相見的。
想到這,他又滿滿的心疼,她怎麼也來了戰場?戰爭是多麼的殘酷,戰爭是多麼的危險,她一個女孩子,在前線是多危險的事情。他得勸她回去,最起碼也得在後方醫院,彆上前線來,太讓人擔心了。
戰爭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上戰場太危險了,他也不允許她受到傷害,那會要了他的命的。他自己在戰場上苦點累點都沒事,但是他的蘇芝絕不能在戰場上受到一丁點的苦,哪怕是蹭破一點皮也不行。
他可是聽說了,蘇芝自從來了老豹團之後,一直都是工作最積極的,工作量也是最大的,很少會休息。這個消息,讓他心裡真的心疼到了極點,他的蘇芝就是這樣,對待工作認真的很。以前在總部醫院也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進入到工作中,取得一個更好的成績,她幾乎都沒有休息的時間。那個時候他陪在她的身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隻恨自己不懂醫術,不能幫忙她什麼。
深吸一口氣,他收回了目光,對蘇芝的思念更甚。
“在想弟妹呢?”童團長拍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原榮倒也不隱瞞:“是啊,我們有好久沒有見麵了,現在突然得知她就在部隊裡,怎麼能不高興?你呢?跟嫂子,也有很久沒見了?”
童團長說:“我們在戰前剛剛分彆,也就半個月沒有見,想念是肯定有的,但是更多的是一份責任。蘭子她對工作特彆的認真,我也是,我們把這份思念全部傾注到這次的戰爭中,我們就想把敵人趕出去,我們也好早點團圓。”
“是啊,早點把敵人趕出去,我們也好團圓,萬家也好團圓。”原榮也在心裡感歎。
“你很快就能見到弟妹了,多好。我和蘭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見麵呢,明明她也在戰地救護,卻不能相見,隻能給她寫寫信,以解相思。”
相思是毒,卻讓人甘之如飴。
因為就要見到蘇芝了,所以原榮就覺得時間過得異常地慢。直到等到晚飯時分,依然沒有蘇芝的消息,也沒有見她回來,他有點兒急了。
她這是去了哪裡,怎麼那麼久了還不回來?這個時候護士長也已經回來,聽說蘇芝的對象找了過來,還一臉的驚訝:“蘇芝還沒有回來?她不是一直都在醫務室的嗎?什麼時候出去的?”
在部隊裡找了一圈都沒有她的身影,那麼可以肯定,她肯定是出部隊去了。護士長想起了前不久她跟自己提的要去B團和三團找人的事情,她說:“她會不會去找你了?前不久她跟我打聽過B團所在的位置。”
“找我?她知道我在南嶺坡?”原榮皺眉。
“她應該是不知道從哪聽說的,後來被我勸住了。先彆急,她沒有跟我請過假,應該不會去找你。那麼有可能是出去玩了?要不,我們去問問外麵的守衛?”
原榮等不及了,急忙就跑了出去。
石絲絲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裡犯了嘀咕,在找蘇芝?這個軍官找蘇芝乾什麼?
她知道蘇芝去了哪裡,當時她跟過她一段路,正想上前告訴護士長,最後卻又收回了腿,覺得這事自己就不摻和了,告訴他們乾嗎?
她又退了回來,隻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
此時,原榮已經到了門口守衛那裡,問了他們蘇芝可有出外?守衛查了記錄,“確實有一個叫蘇芝的女兵出去,是上午九時左右出去的,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銷假。”
原榮有些急了,九點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她卻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事了?
他也管不了太多了,跑出了門口,蘇營長喊住他:“原榮,你彆急,我們一起出去找,她肯定是在哪個地方玩瘋了。”說著,他已經喊上了一隊人,一個排的樣子。
但是找了一圈,並沒有任何的身影,四周圍並沒有蘇芝的人影。
“芝芝!”原榮在那喊著。
但是空曠的山丘下,沒有身影,隻有他的回聲。
“大家快來看,這裡有血跡!”正找著,突然聽到有戰士喊。
他們跑了過去,在一處山丘下麵的土堆上,果然看到了一處可疑的血跡。有血跡,就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難道是……
原榮開始尋找,卻又在一處地方找到一枚銀針。能使用銀針的人或許很多,但是在這個地方,能使用銀針的,也就隻有蘇芝了。
他幾乎踉蹌著要跌在地上,他的蘇芝出事了嗎?
一陣心痛,湧上他的儘頭,成分地後悔,上午他看到她的身影的時候,就應該喊住她,或許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芝芝……”他悲痛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