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天傑瞧著破損了的大門,吩咐了宮人幾句,才幾步跟著回到桌邊,見著兄長坐於桌邊吃著菜肴,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樣,不解的道:“大哥今日做事,天傑實是看不懂了。”
桓亦如看了他一眼,卻並未開口解釋,隻是為弟弟也倒了一杯。
“難得我有心情過個生日,陪我好好喝一杯。”
桓天傑舉杯與兄長對飲而儘,想著剛剛六皇子的樣子,道:“從前聽學的時候我雖也看出六殿下很是看重祁懿美,隻是不知竟重視至此。剛剛那杯酒,六殿下是不知前後經過的,竟也敢脫口而出代替祁懿美,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
“兄弟?”桓亦如桓亦如一手執著酒杯,雙眼微眯,綻了一抹詭異的笑,向後緩緩靠在椅上,極輕的道:“我原不過是覺著這個祁懿美像個漂亮又聰明的小動物,逗弄起來十分有趣,如今倒發現,也許她還有意想不到的其他價值。”
……
祁懿美這邊被燕辭雲拉著胳膊帶回到了見雲殿。
燕辭雲黑著一張臉,一副風雨欲來的態勢,手下的力氣極重,祁懿美實在忍受不得“嘶”了一聲,他才停住了身形,微微鬆了些力道。
兩人很快便步入了見雲殿的主殿,燕辭雲將人都趕了出去,拉著祁懿美便進到了內室,回過了身,目光如利劍一般掃了過來。
“你!”
燕辭雲憤然上前,望著下意識縮了縮的祁懿美,準備好的一肚子罵她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少年憤怒的氣息灑在祁懿美的身側,鼻腔裡都是他身上好聞的沉芷香的氣息,祁懿美半垂著頭,小聲道:“我知道錯了。”
梅子逸來稟報說瞧見她被桓亦如帶走之時,他擔心得連起床的儀表都未來得及整理,便心急如焚的帶著人衝了過來,見著她完好,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漸起對她的惱恨。
然而燕辭雲望著這個可恨的少年,她比他大一歲,卻還沒有他高,聯想到她這般生長緩慢的緣由,凝視著她小小的身子瑟縮的模樣,胸腔中燃燒的怒火仿佛又沒那般猛烈了。
深吸了口氣,燕辭雲冷眼睨著她,道:“說吧,怎麼回事。”
祁懿美一個謊也不敢說,一五一十的全與他說了個清楚,隻是說到偷瞄貴女時明顯見著他的麵色黑了下。
“你!你怎能如此厚顏無恥!”
少年的麵容因著怒意而帶了幾分顏色,雙唇紅豔明潤,瞧著十分漂亮,而祁懿美卻不敢直視著這張漂亮的臉,微低著頭,小聲辯解道:“我就是好奇嘛,想看一眼,一共也就看了一眼,誰想就遇上了桓掌印……要說平時,他一月也來不了曦雲宮一趟,我就是運氣不好……”
燕辭雲一雙眼裡除了憤怒,還伴著些傷心委屈,恨恨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她們就那麼好看嗎?”
祁懿美頭搖的和波浪鼓一般,連聲道:“不好看不好看。”
燕辭雲盯著她,小臉凶巴巴的威脅道:“你若再敢去看彆的什麼人,我就……我就把你拴在殿裡!”
啊?囚禁py可不是咱倆這關係玩的啊,祁懿美哭笑不得的道:“雲妹,你拴我還不如拴條狗呐,還是彆拴啦,我還能幫你做些事不是。”
燕辭雲麵上怒色未消,轉身坐至椅上,執起茶壺正要倒上一杯涼茶,一隻小手卻柔柔的覆了上來。
清秀的少年麵上帶了些小心翼翼,伸出的手輕輕的搭在茶杯上,無意中碰到了他的手指,微涼的觸感,燕辭雲的心無端的帶了抹緊張,砰砰的愈加的亂了。
祁懿美從他手中接過茶杯,親自為他倒上了茶水,恭恭敬敬的送到他麵前,一張素白的臉上帶著歉疚,誠懇的低聲細語道:“雲妹,這次是我不對,你彆生氣了。”
尚未變聲的少年聲音軟軟的,帶了些討好的意味,聽在人的耳蝸裡,像是一隻小手在心底裡輕輕的撓著。
燕辭雲靜默的看了她半晌,指尖微動,自她手裡接過茶水,卻並未飲,偏過了頭小聲哼哼道:“似你這般肩不能扛,書念得也不好,還給我惹禍,說要為我做事,除了一張臉還能湊合看,也不知你能做些什麼。”
話雖是吐槽她的,可內裡的調調顯然是已經不氣了的,祁懿美嘴角帶了笑,想了想道:“我可以似懿康一般到外麵去學些武藝,然後回來給你做護衛保護你嘛。”
燕辭雲隻覺得內心裡某些因著這場風波而脹得滿滿的情緒,就快要溢了出來,緩緩抬目凝視上她,那一雙柔美的雙眸中仿若含著漫天星光般熠熠生輝,他這般定定的望了她一會兒,片刻後才放下了茶杯。
“我不需要你保護,隻要你好好的在我身邊就好。”
祁懿美心中微暖,卻是說不出會一直留在他身邊的承諾。
這裡總歸不是她的歸處,也許過幾年,也許更快,她便會離開這裡,從此不問世事,做一個遊山玩水逍遙快活的閒人。
燕辭雲……她縱是再舍不得,也總是要與他分彆的。
祁懿美半低著頭,好似犯錯了的孩子般顯得有幾分可憐,燕辭雲心中不忍的同時,又恨自己總是對她這般心軟,縱使被她氣得火冒三丈,連向來的引以為傲的沉著冷靜都失了,隻要她幾句好話,便讓他滿心的惱恨儘數散了。
輕歎了聲,燕辭雲嘴角帶了些無可奈何,道:“好了,我不生氣了,不過你也要保證,再不能做這樣的事了。”
祁懿美使勁點了頭,複又伸出手指天立誓道:“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偷看貴女了。”
反正貴女也沒什麼好看的,本來她也不打算再做這樣的事了。
夏天裡衣裳寬鬆輕薄,祁懿美這般一伸手,寬鬆的袖口便順著她的動作滑了下來,露出了一截蓮藕般白嫩光潔的小臂來。
明明彼此再熟悉不過,望著這一小截細白的胳膊,明晃晃的在他眼前,燕辭雲依舊覺得有些莫名的耳熱,調開了目光咳了下,道:“不用立誓,你以後不再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