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韻不願將少女的心思說與人知,這一點祁懿美其實還是理解的,不過今日之事還是有些蹊蹺,她明明趕去了明月坊,卻沒遇上他們,劇情顯然與原文有些不同,那麼如果她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怕是也無法更好的製定下一步的計劃,要阻止她與文迦相戀亦是難上加難。
側過了身,祁懿美露出了幾許失望的表情,道:“詩韻,我還以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確是我最好的朋友,懿美……”
祁懿美抬起頭望著她,幽幽的道:“其實……我因為擔心你,今天出宮去接你了,我到徐家的時候,他們說你已經走了許久了,可是到了現在,你才回來,這條路你用了兩三個時辰,你便是停在途中吃了三餐,也不要這麼久。”
唐詩韻麵色微變,唇瓣張了張,欲言又止。
“我雖不知你途中遇了何事,可我問詢於你確隻是出於關心,我不知你有何難言之隱要說謊騙我。也許……你心底裡還是沒有把我當作一個可以信任之人。”
“不是的,懿美,我……”唐詩韻頓了頓,想到今日在宮外發生的事,遇見的人,耳朵上微微泛了粉色,片刻後,輕道:“我是不想你擔心,也不想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傳到太後耳中,讓她老人家為我憂心。”
“那我不與他人說便是。不過,如果你實不願與我說,我不再問了便是。”
唐詩韻略一思量,咬了咬唇,帶了幾分羞意,開口道:“其實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告訴你也無妨。之前你與我說路上莫要下轎,我確是不曾下過轎,即便是聽聞百聞難得一見的樂師文迦在萬祥樓彈奏,心中向往,亦不曾停下。不過……在路上的後半程,我們遇著了一個喝醉了的公子,攔住了我們,非要讓我出來一見。”
麵頰邊帶了些淺粉,唐詩韻半低了頭,繼續道:“幾個隨行的宮人見那公子衣著不凡,想來是哪家高官貴族家的公子,便隻是攔著,並不敢和他動手,我心下也覺著當街爭執起來,於兩方名聲皆是不好,便打算讓宮人改走他路。誰知那公子不依不饒,我正是苦惱,然後……一名公子出現,將那醉酒之人製服了扔給他的下人帶了走,解了我的圍。
我受人恩德,自然不能一聲不吭便離去,所以便下轎與他道了謝,也是有緣,沒想到此人竟是我一直敬仰的樂師文迦,我有幸與他相識,便一道……論了會兒琴。”
祁懿美心中一陣氣惱,好你個文迦,竟然還有nb是吧,人家沒下轎去聽你的琴,便改而讓人攔轎再英雄救美,計劃如此周密,看來是鐵了心定要在今日與唐詩韻相識。
“詩韻啊。”祁懿美的聲音中帶了些歎息的意味。“你可莫要輕信外間的人,這個什麼南疆來的樂師的,神神秘秘的,可彆是什麼彆有用心之人。”
唐詩韻抬目看了她一眼,微一淺笑,並未言語。
祁懿美心下無奈,唉,這會兒詩韻正是上頭的時候,她這樣無憑無據的說文迦的不好,她根本聽不進去。
還是得想個辦法揭露文迦的身份。
兩人坐著聊了會兒,祁懿美見唐詩韻心不在焉的,便也沒多待,起身回了見雲殿。
到了晚膳時分,燕辭雲回了宮。
祁懿美正坐在桌前吃飯,小青行進來稟報說是六殿下過來了。
外間的腳步聲急切,卻是在即將進門時猶豫了,片刻後才抬步邁了進來。
燕辭雲緩緩走至屋內,停在了桌邊不遠處,定定的看著祁懿美,目光中帶了幾絲躊躇,並未如平時一般立即上前與她坐在一處。
儘管做好了心理鋪墊,祁懿美這會兒的心依舊不免淩亂了幾分,低頭假意喝了幾口湯,借此將這幾分不自在隱了下去,狀若自然的道:“那歌伎膽子屬實大了些,殿下你可以好好懲戒一二,也好杜絕了其他人意圖耍手段的心思。”
燕辭雲這幾個時辰並不好過,雖然彼時祁懿美沒有強烈的排斥他,可她的那副神情,顯然還是有些嚇到的。
他知曉許多事還需徐徐圖之,欲速則不達,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回宮後見到一個對他疏遠的祁懿美。
沒想到她竟還是這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莫非、莫非他二人都那般了,她依舊半點旁的心思也沒有,還是隻是把他當兄弟?
一時間,他不知該是喜還是憂。
“阿美……”
祁懿美執著筷子在麵前的菜品中看了下,挑著一盤藕片吃了一口,道:“這藕片是廚房那邊用新學的做法做出來的,極入味,實是不錯。”
燕辭雲猶豫了下,行至了桌邊,在她的麵前坐下,一雙漂亮的眼眸在她的麵上審視著,並未言語。
祁懿美拿起一雙筷子給他夾了幾片藕片,道:“你嘗嘗。”
燕辭雲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的麵上,怔怔的,似有千言萬語,又似不知從何說起。
祁懿美執著筷子盯著自己碗中的米飯,強裝出的這幾許自然便有些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