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一期開始, 縣刊上出現了一個占卜的版麵,版麵的主持者筆名叫做Atropos, 她擅長使用對小鎮來說非常新穎的塔羅牌進行占卜, 常常在這個版麵寫一寫占卜的小知識。這個版麵好像是突然就冒出來的……其實並不是這樣,方廟先生自己也是報刊的撰稿者,每期報刊上都有他的文章,從裡麵是能找到痕跡的。方廟先生在其中有期的縣刊上寫到他前往瓊林縣下麵的一個村莊踏青, 踏青回來的不久之後, 就開設了這個版麵。”
穀鬱歡頓了一下:“方廟先生就是在那時候遇到你的, Atropos小姐。我猜, 你們相愛了。”
一個有學識的男人和一個美麗的女人, 四舍五入就是愛情故事的開端了。
巫師:“你繼續說。”
如果不看巫師的外貌僅僅聽她的聲音,你會以為聲音的主人是個美麗的少女。
“很快, 方廟先生發現了一個秘密。他漂亮的女朋友居然有兩個孿生的姐妹, 在瓊林縣雙胞胎是一個禁忌的話題,那麼三胞胎呢?好在方廟先生並不相信瓊林縣這一套封建迷信, 不僅幫女朋友保守秘密, 而且還試圖通過縣刊讓瓊林縣人意識到雙胞胎會帶來災難是封建迷信。”
巫師:“你怎麼知道的?”
“其實都是猜測, 因為方廟先生開始關注起海神了,還刊登了從瓊林縣以外得來的雙胞胎的照片……這些都是從認識你之後開始的。”
穀鬱歡:“我一直很好奇, 你們的父母是怎樣將你的兩個妹妹藏起來的,直到我發現了一向崇尚科學的方廟先生居然開始寫一座無人小島發生的詭異事件, 甚至試圖將這座島嶼和海神聯係在一起, 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讓害怕海神的瓊林縣居民們遠離這座島嶼。我猜, 你的兩個妹妹就在這座島上。”
不知道是那句話觸動了巫師,巫師忽然開口了:“我的父母是燈塔工,我的母親生下三胞胎之後,忍著恐懼將我們養到六歲。後來燈塔被取消了,父母不能帶著我們三個回到瓊林鎮,他們選擇帶走身體最為健康也最為聽話的我……我的兩個妹妹,被留在了無人的島嶼上。從那以後,每年父母都會帶著我去島嶼上幾次,當鎮上有不幸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就會少上島幾次。”
一方麵父母對孩子有天然的愛,一方麵是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對雙胞胎深深的厭惡,以及對鄉裡的愧疚,這些都折磨著三胞胎的父母。
這些是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的。
……那兩個相依為命,僅僅六歲就要在無人島嶼生活的小姑娘呢?
很難想象她們是如何活下來的,長大之後又會變成什麼模樣。
巫師:“你繼續說吧!”
穀鬱歡:“我有個問題。”
巫師:“你說。”
現在的巫師簡直太好說話了,最初她是很焦急的,但是她現在好像並不著急了。
穀鬱歡:“你既然獲得了方廟先生的幫助,為什麼不將你的兩個妹妹送離瓊林縣呢?”
巫師:“你以為兩個在無人島嶼長大的孩子,能夠輕易在外麵的世界活下去嗎?她們那時候連說話都非常的困難,行為習慣並不像人,而是像動物……得先教會她們為人再送她們離開,才是最負責任的行為。”
穀鬱歡繼續說:“方廟先生同Atropos小姐性情相投,很快就結婚了。大概將兩個妹妹送出瓊林縣的計劃也在進行著,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這時候,Atropos小姐懷孕了。”
巫師:“鄉下村姑而已,你不用特地以小姐來稱呼她。”
穀鬱歡頓了一下:“……這中間的過程我無從得知,我猜測,Atropos小姐在瓊林縣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巫師從懷裡取出了一疊小阿卡那牌,估摸著少說得有三十張。
穀鬱歡慢慢的將小阿卡那牌數清楚了,巫師也不催她,這些牌一共有三十八張,加上前麵得到的十張牌,已經湊夠了三人離開副本的數目。
穀鬱歡拿著牌站了起來。
巫師卻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既然都已經說到這裡了,沒說完你肯定是走不了的。”
巫師的手臂跟鐵鉗似的,根本掙脫不開,穀鬱歡重新坐了下來。
穀鬱歡:“前麵說的都是從報刊上得到的信息,至於後麵……我怎麼能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巫師:“你可以大膽的猜一猜。”
“姐姐,你看。”
小明拉了拉穀鬱歡的衣擺,穀鬱歡轉過頭去,看到了站在命運餐廳門口的小L和小C,她們狠厲的目光糾纏在正在對話的雙方身上。
穀鬱歡根本沒注意她倆是什麼時候來的。
小L:“姐姐,活著不好嗎?”
小C:“姐姐,今天就到這裡好不好?”
巫師……Atropos顯然是無意到此為止的,她揭開了黑色的鬥篷,露出了沒有頭發的光裸頭部,離她最近的穀鬱歡見到她兩耳後方的眼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個人居然長了四隻眼睛……
巫師:“你繼續吧!”
穀鬱歡:“……”
穀鬱歡低低的吸了一口氣,乾癟癟的說:“瓊林縣人發現了雙胞胎,他們對待雙胞胎永遠隻有一個態度——掐死他們,丟入海中。你和你的丈夫想要逃離瓊林縣,但沒有成功。你或許跟他們承諾將雙胞胎帶離瓊林縣,永遠不會來,讓災難遠離他們,可是他們不同意……你們逃到了無人小島上。”
巫師:“糾正一下,不是我們逃到了那座島嶼上,而是縣長將我們一家四口綁到了小島上。這大概是命運的巧合,我生下了雙胞胎,母親就崩潰了,長期以來她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哪怕瓊林縣哪一個人出了意外,她都覺得是因為家裡三胞胎的緣故。她無意中泄露了三胞胎的秘密……殺人是犯法的,即使是殺害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子,他們害怕方廟向外告發他們,所以一開始就不打算留下我們一家的命。”
小C:“姐姐,求你彆說了!”
Atropos沒有理會妹妹。
穀鬱歡:“你是如何懲罰他們的?”
Atropos:“我詛咒了他們,我現在這個樣子……她們現在的這個樣子,就是詛咒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