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學習委員本人都十分坦然,邊改著劇本,邊玩著手機:“離藝術節還有兩三個星期呢,現在排了到時候就忘了,不如先玩幾天。”
舞蹈隊的那幾個女生也湊著腦袋圍成一團:“就是,呆在教室裡也太悶了。”
宋厭也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乖學生,晚自習的確無聊,但他覺得這兒也沒好到哪去。
轉身準備走人。
躺在體育墊上鬥地主的夏枝野慢悠悠轉過身:“死心吧,這個點,你出不去學校的。”
“......”
什麼傻逼規定。
宋厭勾著書包帶子麵無表情走到夏枝野旁邊。
夏枝野自然地往裡挪了挪,騰出一片空地,宋厭徑直坐下。
然後一個岔腿坐在外側,一個屈腿躺在裡麵。各自玩著自己的手機,看上去還挺和諧。
夏枝野本來想趁著難得的空餘時間帶那位人傻錢多富婆上上分,結果對方不在線,也就沒當回事,繼續鬥著地主。
鬥著鬥著發現匹配到的隊友都菜得令人發指,輸完豆子,覺得沒意思,開始玩起宋厭。
一會兒纏一下宋厭衣服上的帶子,一會兒比劃一下他的腰,一會兒觀摩一下他的後腦勺。
宋厭被他煩死了,直接轉身一腳踹過去:“你要是不想要這隻手了就直說,我帶著刀的。”
夏枝野和宋厭相處久了,已經有了置之生死於度外的超然氣魄,絲毫不受影響:“我就是看你耳朵上好像有個洞。”
他說這話的時候,宋厭不自覺地摸了下耳朵,然後垂下手:“關你屁事。”
就背過身去。
夏枝野從後麵瞧著宋厭的耳朵,發現形狀很秀氣。
而且大概是皮膚太白的緣故,耳廓就顯得薄,在燈光下隱隱透明,暈著光澤,像成色很好的玉。
耳垂也是小小的,還點了一個極小的洞在上麵,像粒朱砂痣,怪招人。
夏枝野手欠,不怕死地摸了上去。
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捏,觸感是出乎意料的軟。
很難想象脾氣這麼硬的一個人,身上會有這麼軟的地方。
夏枝野有點舍不得指尖的觸感,一時捏得出了神。
然後下一秒宋厭就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擰,試圖當場暴揍一頓。
夏枝野:“疼。”
低低一聲,摻雜著點不易察覺的忍耐和顫抖。
宋厭當即停下動作,鬆開手,扯開夏枝野的衣領看了一眼,確認肩膀沒有出血,才垂下眼,坐回原位:“沒事兒彆瞎動。”
也不知道是在說彆動他,還是彆動這隻受傷的肩膀。
夏枝野其實也不疼,但是男人嘛,尤其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就要利用自己可以利用的一切優勢來博取同桌的關懷,仗傷行凶,恃寵而驕:“你這耳洞到底怎麼回事?”
大概是對弄疼了夏枝野有點愧疚,宋厭這次沒有說“關你屁事”,隨口答道:“小時候身體差,帶我的阿姨說男孩兒打耳洞當女孩兒養,比較好養活,就給我打了一個。”
正常來說,打耳洞好養活這種活兒都是父母或者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來做的。
反正怎麼著也不該輪到一個保姆阿姨。
加上宋厭說這話時不經意流露出的一點小落寞,夏枝野突然想,宋厭這個小朋友會不會是小的時候沒人疼。
不然也不至於取這麼個名字。
他想得有些多。
那頭趙睿文已經帶著劇本偷偷摸摸蹭了過來:“那什麼,厭哥......”
宋厭撩起眼皮,趙睿文當場感受到了死亡的衝擊。
夏枝野安慰他:“沒事,你說你的,他打不死人。”
“哦,行,那什麼。”趙睿文也沒咂摸過來這話到底哪兒不對勁,一門心思問道,“厭哥真的有耳洞?”
宋厭都要煩死了:“怎麼著,打個耳洞還要給全世界報備了?”
趙睿文連忙解釋:“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想說如果確認有耳洞的話我就把我特喜歡的那段黃梅戲對白加進去了。”
夏枝野:“哪段?”
趙睿文:“就那段啊,英台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夏枝野思忖一下,點頭:“也行。”
宋厭十分禮貌:“愛加就加。”
不加就滾。
趙睿文聽懂潛台詞,乖巧地縮回他的小角落,開始瘋狂發揮感情戲。
另一頭舞蹈隊的女生們已經圍著同一部手機,興奮得鑼鼓喧天,BGM震聲響。
趙睿文沒忍住,問了句:“你們一天到晚到底在興奮什麼。”
孔曉曉抬起頭,一臉克製:“沒什麼,探討生物學上人類未來繁衍方式的改變與可能性而已。”
這下連宋厭和夏枝野都抬起了頭。
為什麼這位前一天還在因為搞不清楚孟德爾豌豆雜交實驗而痛苦流涕的女同學,此時此刻已經能說出如此陌生又高深的生物名詞。
趙睿文一臉警惕:“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補課了?”
孔曉曉麵不改色:“沒有。不過如果你們想要了解一下的話,我也可以發一份參考資料給你們。”
說完,叮咚兩聲。
夏枝野和趙睿文就分彆收到了一個綠油油的分享鏈接。
學習委員抱著提高生物成績的積極心態,開開心心點了進去,然後刷新一看。
《霸道王爺的下堂男妻》
《渣攻們都為我追悔莫及》
《穿成奶嗝受後我成了萬人迷》
《被校霸標記是會懷孕的》
《他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
等等。
這個校霸是個男的吧?
這個和校霸談戀愛的高冷校草也是個男的吧?
所以其它道理他都懂,但是男人到底為什麼可以生孩子?!
趙睿文覺得自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博覽群書勤勉求學曆經整整九年義務教育後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科學世界觀,可能暫時需要崩塌重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