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真要乾個什麼事的話會發現什麼都乾不了,但是和同齡高中生們出去聚個餐買個飲料,又剛好可以應付AA的數目。
宋厭雖然不清楚夏枝野身上到底有多少錢,但再給一點總歸保險些。
反正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夏枝野在彆人麵前露出一絲一毫的窘迫,總覺得這人應該隨時隨地都是漫不經心又耀眼得體的。
如果非要找個原因的話,大概就是因為夏枝野是他室友,所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宋厭想通這個答案後,覺得毫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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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服裝的地方在江對麵的新城區,離三中有段距離,為了方便,幾個人打算坐公交過去。
宋厭從小到大沒坐過公交,嫌擠,也嫌麻煩。
但孔曉曉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他也沒說什麼,戴著耳機,蒙著口罩,上了車,徑直往最後一排走去。
夏枝野慢悠悠跟在後麵,替他刷了公交卡。
畢竟某位大少爺是沒有這種玩意兒的。
這輛班車人不多,車廂空空蕩蕩,很安靜。
夏枝野走過去的時候,宋厭已經仰靠著椅背閉上了眼。
兩條腿因為太長,在狹窄的縫隙裡伸展不太開,頸後硌著硬邦邦的塑料座椅,估摸著也不怎麼舒服,秋老虎最後的燥熱之意趁著陽光悉數落下。
大少爺皺著眉,麵頰已經曬出點紅,看上去人都快炸了。
一個大老爺們兒。
怎麼就能這麼嬌氣。
夏枝野抬腿跨過宋厭,在他旁邊靠窗的位置坐下,用自己偉岸的身軀把午後毒辣的陽光嚴嚴實實擋住。
宋厭整個人驟然被籠進陰影,緊接著就感受到周圍漸漸有涼風吹來,身上的燥熱和黏濕頓時褪去不少,眉頭才總算一點一點舒展開來,呼吸也逐漸均勻平緩,腦袋不知不覺間就枕上了夏枝野的肩。
壓著傷口,有點疼,但也不是不能忍。
少爺難得睡個安穩覺,自己就好生伺候著吧。
夏枝野頂著午後灼熱的烈日,拿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一下一下扇著,歎息著自己這陪床丫鬟式的悲慘命運。
前排的趙睿文和孔曉曉回頭看著這一幕,覺得有點沒眼看。
趙睿文一臉一言難儘,斟酌半晌,終於艱難開口:“那什麼,夏爺,我覺得你真的可以看一看之前孔曉曉發給你的那些參考資料,說不定能打開新世界。”
夏枝野頭也沒抬:“滾,老子血馬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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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到站的時候,夏枝野的肩膀已經麻得感覺不到疼了,順手勾上宋厭的脖子,吊兒郎當地跟著他下了車。
租衣服的店挺大,很好找。
歐風長裙漢服古裝日式JK應有儘有。
夏枝野看見什麼新奇的衣服都想往宋厭身上比劃,最後終於比劃到一件大紅色高開衩旗袍的時候被宋厭摁著揍了一頓。
一旁的孔曉曉見慣不慣,選出兩套藍白色的古代學院服扔給他們:“行了,彆打情罵俏了,快去試試。”
小胖:“那我呢?”
孔曉曉指了指一套紅配紫的貴婦裝:“喏,你的,最大號。”
小胖:“......”
配角沒有人權的嗎。
好在他那圓潤豐滿的身材把這套貴婦裝駕馭出了一種彆樣的風情。
用趙睿文的話來說,就是他穿著這身衣服往光風霽月庭下芝蘭的宋厭和夏枝野旁邊一站,就特彆有那種惡毒婆婆棒打鴛鴦的氣質,喜劇效果連演都不用演。
“不錯不錯,就這套了。”
孔曉曉看著夏枝野和宋厭,滿意點頭,“不愧是我們高二一班的顏值擔當,振興門楣,就靠你們了。”
“定了的話,我去把衣服換回來。”
宋厭說完就往試衣間走去。”
孔曉曉連忙拉住:“彆彆彆,還有一套。”
說完趙睿文就舉著一套大紅長裙噔噔噔地跑了過來:“是這套吧?找到最大號了。”
宋厭:“......”
那個瞬間,方圓五裡,自動降溫。
孔曉曉連忙雙手合十:“爺爺,親爺爺,求你了,這是最後的重頭戲,婚服必須得穿,就一場,你打死我都行,但是千萬彆拒絕。而且你放心,你和夏爺是同一套,馬文才到時候是另一套綠的,絕對不會讓你和劉越穿情侶裝的。你就當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
聲淚俱下,涕泗橫流。
等待她的是全場恐怖無比的三秒沉默。
然後宋厭就麵無表情接過喜服,走進了試衣間。
孔曉曉趙睿文和小胖集體舒了一口氣:“嚇我了,我都準備好墓地團購券了,沒想到厭哥比看起來的要好說話啊。”
“他本來就隻是看起來嘴硬而已。”
夏枝野一點都不意外,順手接過新郎官的喜服,進了旁邊的試衣間。
他的喜服和之前的學院服沒差多少,隨便捯飭幾下,就捯飭規整了。
而且皮膚白,個子高,身段好,又是濃顏,大紅色的新郎裝隨便往身上一套,風流自成。
孔曉曉伸出顏狗的大拇指:“果然是三中扛把子,完美。”
夏枝野很謙虛:“完美如我,的確是整個南霧三中的幸運。”
孔曉曉:“......”
可惜長了張嘴。
“不過宋厭呢?”趙睿文問。
孔曉曉:“應該還沒換好衣服?”
夏枝野:“我去看看。”
回到試衣間門口,敲了兩下隔板。
裡麵傳來不耐煩的一聲:“乾嘛?”
“不乾嘛,就是問一下你好了沒。”
“沒好。”脾氣很暴躁的一句,然後布料窸窣半天後,又忍不住道,“你去問一下這傻逼衣服他媽的到底怎麼穿。”
這小暴脾氣。
一件衣服,還能怎麼穿。
夏枝野直男思維,完全不能理解女式衣服的複雜性,覺得大概是宋厭的少爺脾氣又犯了,需要丫鬟伺候:“算了,我進來幫你吧。”
說完伸手就探起一角簾子,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然後就看見了宋厭正站在裡麵,背對著門口。
原本的黑色T恤被脫下扔到一邊,大紅色的喜袍從下而上穿到一半,左肩已經搭上,右邊的袖子卻和裙子纏繞到一起,正偏頭試圖解開,就露出了右邊大半個肩背。
因為低著頭的緣故,頸椎處輕微凸起,顯出少年人冷硬的骨骼質感,肩膀很薄,蝴蝶骨也過分瘦削,連帶著大片大片冷白的肌膚順著纖韌的腰線束縛進極致濃烈的喜袍裡,看上去就像一樽被紅綢纏繞的薄胎白瓷,凜冽又靡豔。
夏枝野和宋厭住了大半個月了,從來沒有見過宋厭換衣服的正在進行時,也就沒想過原來視覺效果會這麼衝擊。
衝擊到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血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