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厭頭也沒抬:“告訴他我在寫作業,沒空。”
“哦。”小胖轉回頭,看向夏枝野,“厭哥說他沒空。”
“嗯。”夏枝野把剝好的茶葉蛋放進塑料袋裡,和一袋豆漿一起遞給小胖,“告訴他沒空也把早飯先吃了。”
小胖接過早餐,轉回身,把東西遞給宋厭:“野哥讓你沒空也把早飯先吃了。”
“給他說,我不餓。”
“野哥,厭哥說他不餓。”
“告訴他,不餓也要吃。”
“厭哥,野哥說你不餓也要吃。”
“待會兒餓了就吃。”
“野哥,厭哥他說......”
“待會兒就涼了。”
“厭哥,野哥他......”
“涼了就涼了。”
“野哥,厭......”
“涼了你吃了不消化。”
“厭......”
厭個屁!
小胖不乾了!
你們小情侶愛咋咋滴,但能不能放過他們這些無辜的單身群眾?!
小胖直接站起來,伸手往自己空出來的座位一延:“野哥,您來,您請,我讓位。”
夏枝野撐著腦袋,懶洋洋笑道:“彆,這樣多不好。你坐你的,你們厭哥在和我冷戰呢,我坐過去他又得揍我。”
“......”
你們這他媽叫冷戰嗎?
你們這他媽叫打情罵俏!
小胖敢怒不敢言,隻能悲憤地坐回座位。
好在阮恬的出現及時中止了這場慘烈的虐狗悲劇。
“同學們,安靜一下,雖然因為一些不可抗力,我們的籃球賽暫時取消了,但是我們的運動會還是要如期舉行。今天早上就不舉行升旗儀式了,我們自習到八點半出發去操場,準備入場儀式,體育委員再確認一遍參賽名單。”
“好。”
劉越站起身,走到講台上,拿出一張表格,一欄一欄念了起來。
“男生三千米,我,夏枝野,王克柏。男生跳高,夏枝野,石文宇,張麵麵,男生一千米,蘇亞林,趙睿文,宋厭......”
“宋厭不行。”
還沒念完,夏枝野就靠上椅背,看向講台,散漫開了口。
劉越抬頭:“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夏枝野:“他受傷了。”
劉越:“?”
雖然前兩天他們是打了一個群架,但是基本負責輸出和抗揍的都是他們幾個,宋厭也沒怎麼參與,怎麼他們沒什麼事,宋厭還受傷了呢?
除了兩位當事人,就隻有小胖和孔曉曉心知肚明。
小胖忙打掩護:“啊,對,厭哥就是打群架那天受傷了,我親眼看見的。”
孔曉曉連忙附和:“對的對的,就是被那個實外的誰給擂了。”
話音一落,一班眾人頓時憤怒拍桌。
“太過分了!居然敢打我們厭哥!”
“我們的厭哥是他們可以打的嗎?!這口氣不能忍!”
“對!不能忍!我們周末必須打回來!”
“我這就去去約架!”
“你們乾什麼呢!”阮恬站在講台上,又好氣又好笑,“實外的人傷得比你們厭哥重多了,帶頭那個都差點破相了,要不是過錯方是對麵,他們不打算追究,你們以為這事兒就這麼完了呢?少給我惹點事,有這個義氣,不如討論一下誰來頂宋厭的這個一千米。”
宋厭雖然看著瘦,但畢竟是從小學習跆拳道長大的,體能和肌肉爆發力都很不錯,平時體育課上就是數一數二的成績。
他報這個一千米,是直接奔著給一班把這項冠軍的10分給拿回來的,現在誰敢說自己能補這個缺?
而且一千米光是跑下來就不是一個輕鬆活,大家身上本來就都有了體育項目,一時竟沒人應答。
宋厭也不想讓彆人替他的失誤買單,剛準備開口說自己可以,身後那道懶散的聲音就先他而出:“我來頂宋厭吧。”
“你行嗎?”劉越皺起眉,“一千米就在三千米後麵,中間休息時間就半個小時,上午還有跳高和接力賽,你體力能行嗎。”
“行。”
夏枝野答得散漫又篤定。
宋厭剛想反駁,夏枝野就又漫不經意道:“反正我去跑我可以保證最少拿八分,其他人如果也有這個保證的話,我不介意讓賢。”
“......”
穩拿八分,就是穩進前三。
全年級16個班,每個班3人,48人中保證穩進前三,其他人還真沒這個氣魄。
包括宋厭。
他是可以逞一時之能把這一千米跑了,但是他現在的腰確實也還疼著,這種狀態去參賽必然不會有什麼太好的成績,而最後成績不佳,還會影響一班的總分。
宋厭沒有太強的集體榮譽感,但是也不願意拖後腿,於是低著頭叫了聲:“方嘗。”
小胖:“啊?怎麼了?厭哥?”
他厭哥:“轉告夏枝野,如果實在不行就不要逞能,我可以頂上。”
小胖:“......”
他選擇閉嘴。
果然不等他回頭,身後就傳來一聲低笑:“放心,男人不能說不行,而且野哥疼你,不舍得你負傷前行。”
宋厭:“......”
趙睿文:“......”
小胖:“......”
那一刻,夾在兩人中間的小胖,突然覺得自己大概有一千瓦那麼大,還是兩麵通電永不熄滅的那種。
甚至就連去操場的路上和入場儀式的時候夏枝野和宋厭都不放過他。
左右手兩邊一邊一個瘦瘦高高的大帥比,就把他夾在中間,把他本就不甚纖細的身材襯得愈發圓潤,也把他本身就不甚英俊的麵容襯得愈發坎坷。
加上兩人之前莫名詭異的氣場,小胖覺得自己簡直在接受滿清十大酷刑。
等接受到第八百八十八次異樣的眼神後,小胖實在受不了了,深呼吸一口氣,直接拽過夏枝野的左手和宋厭的右手,放到自己身前交疊在一起。
懇求道:“哥,大哥,我求你們了,快點和好行不行?你們小兩口打情罵俏的能放過我這個無辜的小胖子嗎?我們胖子又做錯了什麼呢?我有罪嗎?我沒有。求你們放過我吧。”
夏枝野從善如流地握住宋厭的手:“也不是不行。”
宋厭冷著臉一把甩開:“誰他媽和他是小兩口。”
然後轉身走上看台,在最後一排的角落坐下,往後一躺,把棒球帽往臉上一扣,一副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彆叫想叫他的冷酷拽比樣。
夏枝野笑了一下,安撫地拍了拍小胖的肩:“放心,兄弟不會看著你就這麼受折磨的,最多再忍半天。”
小胖感動得都要哭了:“野哥,你加油。”
夏枝野點點頭,就慢悠悠地朝第一個比賽項目跳高晃過去。
而宋厭一向對這種集體活動沒興趣,本來想著抽空補個覺的,結果沒閉一會兒,就突然聽到一陣瘋狂的尖叫,一句激動無比的“夏枝野好帥”夾雜其中,分外明顯。
是個女孩兒叫的。
而且叫得非常情真意切。
宋厭微蹙起眉,掀開帽子,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就看見一堆女生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一組跳高杆和軟墊,正在激動地呐喊。
而人群中間,夏枝野正散漫地從軟墊上走下來,一看就是剛剛完美跳過了橫杆。
不就是跳個高嗎。
大驚小怪。
雖然這樣想著,但宋厭還是沒有重新扣下帽子,隻是警惕地盯著夏枝野和那群躍躍欲試想給他送飲料毛巾的女生之前的互動。
夏枝野衝她們笑了。
他是想死麼。
夏枝野沒接她們的飲料。
行吧,他又可以活了。
宋厭就坐在看台最高處看著夏枝野一次又一次跳過橫杆,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判死刑又赦免。
直到最後隻剩下夏枝野和另外一個男生,而橫杆已經升到了一米七五。
這個高度已經是超過國家三級運動員的水準了,這要是能跳過去,屬實牛批,畢竟在座絕大部分人,整個人還沒杆子高。
而決賽時刻總是分外激動人心,所有人都緊緊攥著拳頭,緊張地期待著最後的結果。
另外一個男生先跳。
他深呼吸一口氣,起跑,助跳,抬腿,眼看即將跨過的時候,腳後跟不小心碰掉了橫杆。
一號參賽者OUT.
眾人遺憾地歎了口氣。
然後又瞬間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夏枝野身上。
夏枝野卻依然隻是懶洋洋地轉著手腕和腳踝,神情輕鬆無比,似乎絲毫不受另外一人失敗的影響,也不在意眾人十分富有壓力的目光,隻是抬起頭,朝宋厭笑了一下。
宋厭本來以為沒人發現自己在看,突然被夏枝野抓了個正著,心裡一緊,然後就看見夏枝野抬步,助跑,起跳離地,伸展姿勢向上騰起,身旋轉,背對橫杆,然後子背躍的方式,完美通過,漂亮落地。
騰空的時候寬鬆的T恤下擺揚起空蕩的弧線,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少年勁瘦的腰身和整齊緊致的腹肌,配合著一雙極致的大長腿,哪怕隻是驚鴻一過,也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瘋狂的尖叫和歡呼。
而夏枝野卻像是聽不見周遭的歡呼掌聲一樣,隻是站起身後,朝著宋厭的方向,雙指並攏搭唇,然後瀟灑一揚。
全場頓時更瘋了。
“臥槽!夏爺這是送了個飛吻嗎!”
“誰誰誰?給誰送的?!”
“不知道,反正朝著看台那邊的,看台那邊有誰?”
“我看看嗷,艸,那不是林宜玲嗎!難道夏爺的飛吻是給校花送的?”
跳高的場地是離看台最近的一個場地,吃瓜群眾的討論身不可避免地落進了宋厭耳朵。
宋厭本來還想罵夏枝野這個騷包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但一聽這話就蹙起眉,不悅地向看台前方看了過去。
欄杆處確實倚著一個身材高挑漂亮的女生,燙著大波浪,化著妝,眉眼精致豔麗,也正在笑著看著跳高的方向。
宋厭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沈嘉言給的那份資料裡,好像有提到過這個女生,商淮也說過這個女生和夏枝野之前關係好像還不錯。
而女生旁邊的朋友聽著眾人起哄,也打趣道:“怎麼,校花,學弟都這麼熱情了,不表示一下?”
女生也沒有因為這種玩笑生氣,隻是笑道:“你睜大眼睛看看,那個弧度是衝著我們第一排的嘛,不過學弟確實表現不錯,可以點幾杯奶茶犒勞一下。”
他的室友。
他的飛吻。
憑什麼要彆人犒勞?
而且夏枝野這人騷什麼騷,衣服紮在褲子裡再勒個鬆緊繩不會?非得把腰露出來給彆人看?都知道隻有對喜歡的人才會對他的身體有興趣了還不知道好好穿衣服?
宋厭心裡突然就湧起一種小孩子賭氣般的感覺,拿起手機,就點了一杯夏枝野最喜歡的多肉葡萄口味。
然而下單的時候卻頓了頓。
略微的猶疑之後,果斷瘋狂點擊數量後麵的那個加號,等到把店裡的產品都買了個遍,差不多湊到40份後,才滿意地下了單。
他隻是為了表達自己不能如期參賽的歉意所以點了些奶茶慰問同班同學而已,絕對不是要和其他人比什麼。
點完,宋厭就又重新躺下,把帽簷一扣,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自己那張帥臉,恢複一身生人勿近的拽比氣場。
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酷哥。
隻是比較有錢而已。
這又不是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