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硯順著他的意思起身,開口:“我送林舟上樓休息一會兒。”
林舟也站了起來,對著每一個人都笑了笑,才邁步往樓上走去。
而薑時硯則微微頷首算是示意,然後跟在林舟身後上樓。
林舟圾著拖鞋,走路姿勢還有些彆扭,這個針的效果太牛逼了,到現在還能感覺屁股一抽一抽的疼。
進到臥室,林舟便直接趴倒在了床上,因為發燒他一直強撐著的精神,這一放鬆下來便覺渾身軟趴趴的。
屋內沒什麼聲音,也沒聽到有人跟上來的聲音,林舟皺了一下眉,打算翻身看一眼,沒料到自己趴的太靠邊了,直接整個人從床上翻了下去。
“咕咚”一聲,屁股著地。
艸……
這一屁股摔得可嚴實了,正好摔在針眼上。
酸爽!!!
而麵前薑時硯正彎著腰一雙手伸在半空中,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他想拉住林舟的,但是晚了一步,林舟掉的太快了。
林舟怒瞪著他,然後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薑時硯想扶他,被他甩開了手。
他今天是招了什麼邪了,總是跟屁股過不去。
薑時硯終於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我去……
林舟迫切
的需要開口罵人。
捂著屁股爬回床上,林舟氣呼呼的裹住被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對著薑時硯無聲地罵了一句:“滾……”
薑時硯長腿曲起靠在書桌上,玩味地看著他:“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誰說要是再搭理我就跟我姓的。”
林舟冷笑一聲,他這是搭理他嗎?
他這是罵他,丫的,渣渣。
林舟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凶狠的眼神表達他的怒意。
薑時硯在
林舟充滿怒意的視線當中勾唇:“不過,你現在是要跟著我姓了。”
林舟怔了一下,眼中神色被迷茫所代替。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他跟薑時硯竟然抱錯了?
這麼巧的嗎?
這是專門為了打他臉的吧。
“你放心,老天沒那麼閒,管你這點兒屁事兒。”薑時硯說出了林舟的心聲。
林舟翻白眼,你的事兒才是屁事兒呢。
薑時硯順手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裡麵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咬在嘴裡。
林舟伸出食指警告地指著他。
薑時硯攤攤手,示意他沒有打火機,不點。
薑時硯鬆了鬆領口,懶懶靠在那裡,嘴裡叼著煙,眼角還帶著疤。
林舟心中嗤笑一聲,什麼清冷衿貴都見鬼去吧,這他媽就是個披著人皮的二流子。
“這件事兒你是怎麼想的?”薑時硯問。
林舟麵無表情看著他。
薑時硯挑眉:“沒想法?”
不等林舟有反應,又點點頭:“也對,這種事情還能有什麼想法,時間又不能倒退。”
林舟咬牙,他有想法,他現在就想下去抱著薑從容和杜若的大腿喊爸媽,然後把薑時硯掃地出門,發配到深山老林去給猩猩配種。
“為什麼不說話?”薑時硯說話間,煙隨著他淺色的唇上下晃動。
林舟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唇,彆開眼睛,懶得理他。
“哦,我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薑時硯一副突然恍然大悟的樣子。
艸……
林舟咬牙切齒。
你大爺的。
你儘管說,我但凡反駁一句算我輸。
薑時硯見他眼睛都氣紅了,也不再逗弄他,直起身從書櫥第二排的書本後麵掏出一個打火機來。
林舟眼睛都瞪大了,他藏打火機的地方薑時硯這廝怎麼會知道?
“忘帶了,借用一下。”薑時硯拿著打火機去了陽台,並將陽台門關上。
身形清雋的人姿態慵懶地靠在陽台的欄杆處,修長白皙的手指間煙火明滅,抬頭時,是屬於青年人沉穩的氣息,還有不經意露出的落寞感。
薑時硯的視線穿過陽台的透明玻璃落在林舟臉上,他身後是秋日暖陽,卻掩蓋不了一身寂寥。
仿佛與那個十幾歲的清瘦白衣少年重疊在一起。
林舟手指微蜷。
少時的薑時硯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呢?
是除了錢什麼都沒有的日子。
小學時一年到頭是與保姆生活在一起的,父母隻偶爾回來看他一眼,學校裡的家長會薑時硯永遠沒有父母來參加。
他們追在薑時硯身後說:就是他,沒有爸爸媽媽的。
中學時,薑時硯不想要保姆,便開始一個人住。
一個人買菜,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
也一個人生病,一個人害怕。
薑時硯說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去林舟家裡吃飯,因為那裡熱鬨,有煙火的氣息。
彼時薑時硯還願與林舟談論自己的父母,說些想念父母的話。
而高中以後,薑時硯便再也不在林舟麵前提起自己的父母了。
林舟知道,那是無數次期望以後數倍的失望。
這多年相伴,林舟見證了薑時硯所有的敏感與落寞,而薑時硯見證
了林舟所有的快樂與幸福。
薑時硯抽完煙,將煙頭按滅在陽台上的煙灰缸內,這個煙灰缸是他放在這裡的,兩年了,還在這裡。
吹了一會兒風,散儘煙味,薑時硯拉開陽台門進來。
林舟紅著眼眶看著他,似乎下一秒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薑時硯低頭看了林舟半晌,終於忍不住上前揉了揉林舟的頭發,輕輕笑了笑。
他占據了他本來應該所擁有的,以後會全部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