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婆婆聽見他的話,頓時露出不喜,在地上吐了幾口口水,“呸呸呸!梅官人,你怎麼能這麼咒我們小郎呢?”
“是我的錯,說錯話了。”梅誌雄見她反應這麼大,連忙道歉,“苗婆婆,那你忙,我還急著回家,等有時間再去看你們。”
他之所以那麼問,還不是因為上次苗小郎走丟了,鬨得整個鎮子都知道了。
他幫著找了一晚上,結果那孩子在躲迷藏,躲在柴垛後麵睡著了。
“等等!”苗婆婆見他要走,連忙阻止道。
梅誌雄疑惑地停下來,“怎麼了?苗婆婆你還有事嗎?”
苗婆婆擰著蜈蚣一樣的眉毛,橫著眼睛望著梅誌雄,“你今天怎麼沒來我家?”
她望著梅誌雄手裡的魚,目光帶著貪婪。
“我今日有事就沒去。”梅誌雄有種不祥的預感。
苗婆婆說:“你這年輕人,不去也不知道讓人和我們打一聲招呼!那你這魚和豆腐就不用……”
秋兒看不下去,怕這條魚也被搶走,連忙走出來,打斷她的話。
她滿臉驚喜地望著梅誌雄說:“爹,你這是給娘買回來補身體的嗎?”
梅誌雄見到是自家女兒,眉眼不自覺帶了笑容,“對啊,楊大夫說你娘的身體得多喝點補人的湯水。我想來想去,隻有魚湯要清淡一些,所以就買了一條魚和兩塊豆腐。”
“真的?那太好了!爹!我來提吧。”秋兒欣喜地伸手去接。
梅誌雄忙躲開了,“不用,東西不重,爹自己來提就好。而且這魚腥得很,你提了會臟了你的手。”
秋兒哪裡是怕累著梅誌雄,她是怕東西提在自家爹的手上,很快就會沒了。
在她看來,爹手上的東西,一般情況下都不屬於他們家的。
不止是爹,在娘手裡的,有時候也會被爹拿去給彆人。
這個家裡,隻有在她手上的東西,才真正是她家的。
“爹,你當差了一天,辛苦了,還是我來提吧。”秋兒關切地望著梅誌雄,“你就讓我提吧,我不怕腥,我喜歡魚味兒。”
餓過的人連臭了的餅子都敢吃,何況是這新鮮的魚呢?
梅誌雄聽了秋兒的話,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
女兒果然是小棉襖,知道孝順他。
他便把東西遞過去,“好好,那你提著。”
卻不想,他剛剛伸出手,東西就被苗婆婆搶走了。
“這就當做是這個月給我們家的吧,你這個月不用送了。”留下這麼一句話,苗婆婆就像是抱著一個寶貝一樣,急匆匆地跑了。
她走的時候,心裡還對梅誌雄老不滿了。
覺得他在她麵前表演父母情深,就是故意要戳她的心。
梅誌雄滿臉呆滯地望著苗婆婆的背影。
被搶走了?
秋兒低著頭,看著空蕩蕩的手,心中的種子生根發芽。
她突然發現,自己再不做一些什麼,自己這個家就要沒了。
她不想過苦日子,不想餓肚子,不想穿舊衣,更不想——娘死。
她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那些從爹這兒借錢的人的樣子,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隻見秋兒眼眶一紅,眼淚頓時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梅誌雄從苗婆婆身上收回目光,就看到女兒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瞬間,他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