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知青點那邊,王璐麵無表情,方潔有點擔心自己被孤立。清溪村對自己人護短,說不定會把得罪關月的罪名算到她腦袋上。
林海音看不慣方潔,不客氣地說:“都幾點了,方潔,今天該你做飯吧!”
方潔:“不做,想吃自己做去!”
林海音冷笑:“怎麼,心虛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呀。嘖嘖,嘴巴臭的跟茅坑似的,一天到晚工分沒掙多少,大腿也沒抱上,整天就知道用你那張爛嘴挑事兒。你這樣的人,被趕出去也是活該!”
被影射的王璐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看了一眼林海音:“不要愚蠢地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評判彆人,你沒這個資格,你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奉勸你一句,管好你的嘴。”
林海音和方潔大小衝突無數,林海音也不是第一次罵方潔是王璐的狗腿子,以前王璐都是裝好人兩邊勸。今天這樣暴跳如雷,還是第一次。
林海音哼笑:“想報複我?那我等著。”
王璐走了,林海音也走了,院子裡就剩下方潔。
過了一會兒,李凱回來了:“你怎麼還沒做飯?”
方潔煩躁地吼了一聲:“想吃飯自己做去。”
“你怎麼了?吃槍藥了?王璐和林海音呢?”
方潔腦子裡瞬間想出一個主意,她看向李凱:“想回城嗎?想回城就幫王璐一個忙。”
“幫什麼忙?”
他們下鄉已經快半年了,家裡寫信來,城裡的無業青年都被動員下鄉,這個情況下,對普通人來說,想回城太難了。
家裡不差他錢和票,他不缺吃穿,但是如果有辦法,李凱當然更想回城。
方潔四周看了看:“不著急,我們去屋裡說。”
一場衝突看似完了,實際上並沒有。
楊小梅傷了腿,還挨了打,畢竟是親生的,楊國柱找來顧隨幫忙看傷。
出於醫生的職業素養,他不能說不給看,隻說了一句:“這活血化瘀的藥是關月給的。”
楊國柱老臉一紅。
楊小梅憤憤不平,不就是一點藥嘛,怎麼?還要她跪下磕頭感謝她的恩情不成?
青鬆大隊賀文家,聽說今天大青山上發生的衝突,賀文的娘連忙感謝祖宗保佑,當初差點兒吳敏就成了賀文的對象,這樣的女人他們賀家招惹不起。
賀文娘囑咐兒子:“有空多去你未來丈母娘家轉一轉,幫忙乾點活兒。”
“知道了,娘。”
距離賀文家不遠的郭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郭傳斌是家裡的老小,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他爸媽勒緊褲腰帶,甚至借債把他們家最能讀書的大姐供到高中。他大姐高中畢業就在縣城找到工作,還找了一個城裡的對象結婚。
後麵幾年,郭傳斌大姐站穩腳跟後,把家裡兩個兄弟都弄到城裡上班去了,雖然隻是臨時工,那也很不得了了。
一家四個兄弟姊妹,隻有家裡最小的郭傳斌還在青鬆大隊。大家都在傳,郭傳斌以後肯定也是要進城的人。
郭傳斌和楊小梅處對象,原本他們家是樂見其成,畢竟楊國柱是青鬆大隊的副隊長,還是清溪村的一把手,手裡還經管著和徐大夫換藥丸的事情,在當地是說得上話的人,他的閨女看起來為人也不錯。
這一次大青山上發生的事,讓郭傳斌父母很不滿意。
“楊小梅這樣眼皮子淺,以後你大姐真要把你帶進城,說不準還要得罪多少人,惹多少事。”
“畢竟是楊國柱的閨女,我們也不能就這樣退婚吧。”
“哼,不過就是處對象,也沒訂婚,有什麼不能退的。”
郭傳斌撓頭:“小梅平時挺好的,這次是意外。”
“以前是人家裝得好。退婚這事兒太大,我和你爹拿不定主意,等過幾天你大姐和哥哥回來過元旦,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你這段時間就彆去清溪村,聽到沒有?”
郭傳斌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哦。”
傍晚,顧隨從楊國柱家出來回知青點時,此刻天色已經黑麻麻的。
他隱隱約約看到知青點前麵的竹林裡有兩個身影,還傳來小聲的爭吵。
是吳敏的聲音?
顧隨踩到乾枯的竹筍殼兒,發出清脆的聲音,驚動了前麵的人,前麵的說話聲沒了。
顧隨迎麵和低著頭的吳敏擦肩而過,顧隨走得快,在知青點院子的門口碰到剛回去還沒進門的王璐。
王璐張嘴想和顧隨打招呼,顧隨冷著一張臉,點了一下頭,轉身進屋。
晚上,楊小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驚嚇,發起了高燒。楊國柱翻箱倒櫃把藥瓶子找出來,最後一粒治發燒的藥塞進楊小梅嘴裡。
楊小梅的娘急得跺腳:“真是作孽啊!”
楊小梅的嫂子也睡不著,從床上坐起來,推醒身邊的男人:“你妹這次真是裡子麵子全沒有了,也就是提前找好了對象,要不然,名聲壞了,以後可不好嫁人。”
男人不耐煩地翻了身:“你當大嫂的就不能盼小梅一點好?快睡,明天要殺豬,忙著呢。”
楊國柱也在想殺豬的事情,明天一早去李家一趟,讓李桃幫幫忙,帶著小梅和吳家的那個丫頭上山道歉,送上一塊好肉,再說點好話,不能就這麼和關月不來往了。
關月才不稀罕他們的肉,她在山裡發現了那群野山羊,她準備明天進山捉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