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我來,我力氣最大!”
“還是我來!”
“我來!”
剛才還勾肩搭背進來吃飯的兄弟,這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嘖嘖!
一群大男人又吵又鬨,那是對神仙藥粉真稀罕。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樣的好東西,他們不能藏私,送回前線,肯定是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吃完午飯,一群人儘興而歸,顧辭抱著神仙藥粉走到半路的時候,才想起他忘了問關月的真實身份。
“營長,沒問就沒問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另一個人是偵察兵出身,直接說:“觀察關月的言行舉止,她的出身肯定不差。還有,她說話行事很直接,但從另外一個方麵來看,也很單純。”
“會不會是裝的?”
“彆想太複雜了!她的出現有跡可循的經曆就有好幾年了,到現在也不過就是十八九歲的姑娘,之前十來歲能乾啥?”
“而且她還不愛接觸人,長期呆在山上,就算她是間諜,能知道什麼消息?哪座山頭的草藥多?”
“我估計吧,是不是哪個名門望族家的姑娘,家裡人沒了,被她師傅帶在身邊養著。”
“也有可能,我們查到她的師傅徐華安不是有錢人嗎?現在全家都去了香港。”
“這樣一看,好像也串的起來。”
另外一個人看了一眼神仙藥粉:“要我說,不管關月從哪裡來的,她的立場肯定也沒問題。”
這個事情大家都承認!
他們幫關月出氣,沒有把打探關月身份的事情放在心上,心裡麵其實也默認,關月不管是什麼出身,她的立場是沒有問題的。
顧辭吼了一句:“走,趕緊回去,趁幾個老小子出去巡視還沒回來,我們趕緊把東西分了。”
“走走走,趕緊的,再有兩個小時他們就該回來了。”
邊境駐紮的部隊不少,他們營想多分一點份額,那可得使老鼻子勁兒了。
顧辭心裡琢磨著,以後要勤快點給顧隨寫信,多聯絡聯絡感情!
顧辭一跺腳,他還忘了一件事,他還沒跟顧隨說關月喜歡他呢!
青川城的事情解決完,關月也不想多待,去鄧家告完彆,就打算走了。
鄧白術眼巴巴地望著關月:“我跟你去清溪村行不行?我發現你講的東西比我爹和大伯他們講的更容易明白。”
關月還沒說話,顧隨就溫和道:“你爹年紀不小了,你怎麼能出遠門呢?還是在青川城待著吧。”
鄧白術聽不懂拒絕:“我走了,還有我幾個師兄和堂哥照顧他,用不到我。而且我不在,他還能少生氣,對身體好!”
顧隨的眼睛已經在放冷光了,這小子怎麼那麼不識相。
關月嫌棄地瞅了他一眼:“你對我有啥用?你是做飯比顧隨好吃還是怎麼滴?”
聽到這話,顧隨笑了,笑的特彆真心實意。
鄧白術喪氣,他吃過顧隨做的飯,他遠遠比不上顧隨。
鄧白術不死心:“我可以燒火啊!”
給你個眼神體會體會,她是缺燒火的人嗎?
總之,鄧白術撒潑打滾,都沒讓關月鬆嘴。
鄧白術默默地回家,他爹和他大伯等在院子裡,看到他回來,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他爹走的時候,還罵了他一句:“哼,沒用,抱大腿都不會!”
鄧白術小可憐,自閉了!人生啊,怎麼這麼難?
關月和顧隨從青川城回去,已經是六月中旬,馬上就是端午節了。
火車上,關月跟顧隨說:“聽說端午節要吃粽子?還有火腿粽?”
“你以前沒吃過粽子嗎?”
“吃倒是吃過,就是不好吃。”
顧隨笑了:“我儘量做好吃一點。”
關月很期待:“不知道李桃的娘給我做的醪糟可以吃了沒有?”
“如果是你走的時候就開始做,那應該已經做好了。現在天氣熱,發酵醪糟用不了多少時間。”
關月伸了一個懶腰:“真好,我想吃醪糟湯圓,還有醪糟雞蛋。”
顧隨眼中含笑,微微翹起嘴角:“好,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他們這一對小年輕,旁若無人地討論吃的,周圍有人豎起耳朵聽。
這是什麼樣的家庭啊?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醪糟雞蛋、醪糟湯圓,聽聽,一般人家舍得這樣吃嗎?
端午節有個雞蛋吃就不錯了,還想吃粽子,還是火腿粽子!這日子過得太好了點吧!
羨慕!嫉妒!
陽光從火車的窗戶灑進來,目光轉向窗外的風景,綠樹紅花,河流農田,就像一幅看不完的連環山水畫。
綠皮火車哐當哐當,不緊不慢地把車上的旅人一個一個送回家,不急不急,總會到的。
他們到了地方,關月下車,火車外麵的陽光刺眼。
顧隨:“餓不餓?我們吃了午飯再回去?”
“要吃午飯,但是不去外麵吃。”
既然都來了,關月肯定要去看一看蔡叔他們。
他們到蔡家的時候,蔡國福剛剛下班回家。
“關月!你來得正好,我還說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你師傅給你的信送到青川去。”
“我師父來信了?”關月高興得不行。
“來信了,還送給你一箱子東西。”
蔡國福叫蔡誌明把東西搬出來,一個半人高的箱子,能提著走,說明箱子不算特彆重。
關月打開箱子,最上麵放著給關月的信,一共有三封。
關月沒看東西,她先拆開信,一封是她師傅寫的,另外兩封是師傅的哥哥和嫂嫂寫的,主要是感謝她的藥。
關月看他師傅的信,信裡麵都是對她濃濃的關心,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不願意進城就在鄉下好好呆著,山上雖然日子苦了點,但是勝在安全。
後麵一大段就是在問她的針灸學的怎麼樣了?另外,還詳細說了徐華平的身體情況,問她這種情況有沒有辦法治。
蔡國福也收到徐華安給他的信,裡麵也提到了徐華平的病情。
關月跟蔡國福說:“如果按照師傅說的情況來看,我應該是有辦法的。”
“那可太好了!你師傅爹媽去的早,他幾乎是他大哥大嫂帶大的,兩兄弟感情好。如果徐華平能治,他不定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一個在內地,一個在香港,徐華平一個身體虛弱的病人,根本沒辦法進來。
關月:“師傅說吃我的藥有效,等我回去多準備一些藥,到時候找人送過去。這個也能頂事兒,慢慢調養吧。”
蔡國福點點頭:“你說得不錯!”
蔡嬸連忙說:“快看看你師傅給你送什麼好東西了?”
箱子上麵是一件白色的大衣,毛茸茸的,看著又好看又保暖。
蔡嬸子小心地摸了一下:“衣領裡麵還有字,喲,這是外國貨吧。”
顧隨應了一聲:“上麵寫的英語,好像是英國的一個牌子。”
這件大衣下麵,還有放著一些保暖的衣服,還有三身夏天的衣服。
挑選衣服的人很有心,衣服料子好,但是無論樣式還是顏色,都很保守,適合現在穿著。
蔡嬸子感歎了一聲:“肯定是你師傅的大嫂挑的,男人哪裡有這麼細心。”
箱子最下麵還放著一個精美的盒子,關月不用打開就知道,裡麵肯定裝的是首飾。
小姑娘哪裡有不喜歡首飾的,何況是這樣天然的首飾,裡麵一整套紅寶石的首飾,關月愛得不行。
徐家這位當家主母還挺會做人,並沒有因為關月的身份,而輕怠她,給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畢竟,徐華安並不知道關月的具體情況,要是勢利一點的人,肯定不會把關月這個孤女放在眼裡。
蔡家人都在心裡點頭,徐家尊重的態度,沒有浪費關月送藥去的一番心意。
要不,他們都要替關月不值。
顧隨看關月躍躍欲試的樣子:“彆著急,回去你慢慢試戴。”
關月跺腳:“家裡沒有全身鏡。”
顧隨:“我當你的鏡子,我幫你看。”
關月哈哈大笑:“你怎麼幫我看?我能從你眼睛裡看清楚我自己嗎?”
蔡嬸子看了顧隨一眼,岔開話:“彆聊了,趕緊吃飯。你們坐這麼久的火車回來肯定累了,吃完飯關月好回去休息。”
關月和顧隨是突然來的,他們到的時候,家裡的午飯早就做好了。他們剛才聊天的時候,蔡誌明去前頭人民飯店買了三個菜回來,午飯才夠吃。
吃飯的時候,蔡國福問她:“鄧家的醫書看的怎麼樣了?”
關月指了一下腦袋:“都記下來了。”
蔡國福樂了:“這下好了,為了占你便宜,鄧為民真是下了大本錢了。”
關月眯眼笑:“也還行,我學會了,還教了兩天鄧白術,算是謝謝他們給我看那麼多醫書的機會。”
蔡國福笑不可遏:“你這丫頭,讓鄧為家聽到了得氣死。”
蔡誌明跟關月打聽:“聽說鄧白術學醫學得挺好?”
關月難以回答這個問題,什麼樣的情況才能說學得挺好?
畢竟,不客氣地說,目前見過的人裡麵,誰和她相比,都是渣渣。
蔡國福一點都不給兒子麵子:“關月,你就說,和你大哥比,鄧白術怎麼樣?”
“那……肯定還是要比大哥強出那麼一丟丟。”
蔡誌明好氣又好笑:“你這語氣,不像是一丟丟的樣子。”
關月嘿嘿一笑:“吃飯,吃飯,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乾啥。”
蔡國福早就對兒子學醫這條路死心了,老天爺不賞飯吃,有什麼辦法?
兒子做事兒做人都挺好,就一點不好,跟他一樣,沒有學醫的天賦,他們蔡家是出不了名醫了哦。
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把金針和銀針送給關月。
蔡嬸子和藹地看著關月:“你跟你大哥不一樣,以後要繼續堅持,希望嬸子能有看到你成為名醫那一天。”
認識關月的人,比如蔡家這樣做藥材生意的,以及鄧家這樣世代從醫的人家,都覺得她未來可期,但是關月還真沒有把成為一代名醫當成她的目標。
她的人生目標一直沒有改變過,那就是好好活著。學醫完全就是誤打誤撞遇到這麼一個從醫的師傅,吊起了她的興趣,就一路學下來了。
比起治病救人,她其實在探索她異能的各種作用。
末世的時候,已經有科學家在研究異能了,不過沒什麼結果。因為最厲害的科學家都研究喪屍病毒去了。
對於蔡嬸子的期望,關月隻能說,儘力吧。
去了一趟青川之後,駐守邊境的那些人,讓她感受到,自己的醫術和做出來的藥,對於那些在生死線上掙紮的人來說是多麼地重要。
在清溪村,她的藥丸最多就是給清溪村的人治一治頭疼腦熱,在極端環境之內的人,她的藥可能就是他們的一條命。
吃完午飯,關月和蔡國福商量好,兩天之後她來送藥,請他幫忙聯係人。
“放心,你師傅那邊早就已經打點好了人,有人專門跑咱們這一條線路。車馬費都是你師傅那邊給,你想送什麼送什麼,不要怕麻煩。”
關月笑了:“我們這裡有什麼好東西送?”
“你曬的臘肉和香腸就很好吃,給你師傅送一塊肉去!免得你師傅每次給我寫信,都要問半天,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啥的。一個大男人,也不嫌自己嘮叨。”
關月直接笑噴了:“行,聽您的,給我師傅送塊肉過去。”
吃完午飯要走。
他們本來就有兩條火腿,幾十斤呢,這裡又多出一個箱子,蔡誌明主動提出送他們回去。
關月搖頭:“我們帶的回去。”
“這個箱子不輕,你搬的動?”
顧隨把火腿背在肩上:“放心,都讓我來拿。”
蔡誌明不放心他們兩個,堅持把他們送上車才算完。
他們上的這一輛車沒幾個人,大家都坐在前麵,關月和顧隨坐在最後麵。車開起來,雜音很大,稍微隔遠一點,都聽不見人說話。
關月湊顧隨耳邊跟他說:“等走到沒人的地方,火腿和箱子都給我,讓我拿回去,一點兒不費勁。”
顧隨不同意:“我來拿。”
關月切了一聲:“不識好人心。”
關月把臉轉過去看窗外,顧隨真想捏一捏她的小臉,說了那麼多次,怎麼就記不住。
青天白日的,萬一被誰看到她在樹上飛奔,該怎麼解釋?
到了鎮上下車,顧隨什麼東西都不讓她碰,他自己一個搬。
顧隨肩上背著,手裡提著,頭上的汗水止不住地流,額前和鬢角的頭發都濕答答的。
而關月,空著雙手,悠哉悠哉地跟在顧隨身後。
關月:“你累不累呀?”
顧隨:“不累!”
關月:“真不用我幫忙?”
顧隨:“不用!”
走了一段路,離開鎮上的大路,進入鄉村小道,關月左看右看都沒有人。
關月:“你看你一頭汗,還是我來吧。”
顧隨揮開她的手:“彆鬨,你走前麵。”
顧隨站在原地,讓她先走。
關月走了兩步,回頭看他:“哼,不識好人心。”
走到鄉村小道上,道路兩邊都是樹木,炙熱的太陽被遮擋住,微風一吹,走在其中特彆舒服。
顧隨也感覺到好受多了。
在清溪村外麵的山穀入口,關月停下來:“先放下休息一下吧,上坡的路不好走。”
顧隨嗯了一聲,把東西放下,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好受多了。
關月指著前麵:“顧隨你看,前麵那個人是不是村長?”
顧隨扭頭去看:“哪兒呢?”
小黑瞬間生長出藤蔓,卷起放在地方的箱子和火腿,路旁的樹木主動彎腰接起關月。
這所有的事情都在瞬間完成,等顧隨回頭,關月已經站在樹上了。
關月笑著跟顧隨揮揮手:“我先走了哦,晚上記得上山給我做飯呀!”
顧隨緊張地左右觀察,確定周圍沒有人才放下心來。
此刻,關月已經跑遠了,消失在森林裡。
顧隨第一次被這個姑娘氣得牙癢癢的,就跟不聽話的小孩兒一樣,不讓她做,她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