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水月姬重新看到鏡中的自己,眼淚還是沒有忍住流了出來,隨後緩了緩情緒,重新梳妝後,從床下拿出那把舊傘,起身下樓了。
風吹無痕花滿天,樹下情人等人歸。
老肖轉眼便看到舉傘信步而來,雅然如花隔雲端的美人,微笑著朝他走來,可是不知為何,他卻覺得對方的每一步都離他越來越遠。
終於走到他的麵前,水月姬抬手微微把傘舉過他的頭頂,對方下意識拿過傘柄撐起來,水月姬這才鬆手說道,“肖哥,好久不見。”
“你今日怎麼會願意見我。”老肖有些隱隱的預感,卻又不由自主的逃避,隻想再多看她一眼。
其實他偷偷用神識進去看過,他一直都在看九天出來表演一次的水月姬,隻是不敢明目張膽的進去樓中罷了。
“肖哥,我要離開了,以後你多珍重,照顧好自己。”水月姬說完,微笑的臉上卻忍不住留下眼淚,如果剩下的日子她能夠一直陪著肖哥就好了,就算是靜靜的一個人在樓上,一個人在樹下,她也是真的很高興的。
每晚最難過最難捱的時候,想到肖哥就會隱隱幸福,覺得活著還有那麼一點意義,隻是離他近一點,再多陪陪他也好。
可是不行啊,她能夠多喘息這麼些年,多陪肖哥這麼多時日,不過都是她偷來的罷了,如今到了她報恩的時候了。
若沒有鴻羽幫忙,她不會有這樣苟延殘喘的時刻,如今千島城危機四伏,她不可能坐視不管,既然注定無法跟肖哥在一起,總要儘她所能,想辦法護他護千島城周全。
“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我幫你解決。”老肖看著水月姬流淚,心中不由一同,沒有撐傘的那隻手不由自主伸到她的臉龐,想要幫她擦一擦,卻不想手一直顫抖,不敢靠近。
水月姬隻是搖頭,“肖哥,彆再來找我了。”
“到底為何,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真的不懂,算我求你。”老肖不知道為什麼一切都物是人非,怎麼他出去一趟所有的事情都天翻地覆,如今更是到了毫無回轉的餘地,他不懂到底錯過了什麼,又做錯了什麼。
“肖哥,都不重要了,忘了我吧,我不值得。”說完水月姬就轉身離開,既然傘已經還了,就沒必要再聯係了。
老肖知道攔住她也沒用,他曾經攔下過質問過對方無數次,甚至帶她私奔,對方都不為所動,還以死相逼,在那一刻他就知道,水月姬心意已決。
如今她是真的來告彆的,無論他怎麼查也查不到當初的事情,他就想到恐怕水月姬受到了不可言說的傷害,讓她覺得沒有辦法再跟自己在一起。
所以他不再追問和打聽此事,隻是每天在水月樓下等她,用他的態度表明,無論對方如何,他的心從未變過,就算在這裡等一輩子,他也心甘情願。
可如今,對方連這個機會也不給了,她要走了,水月姬真的不要他了,再也不要了。
如果這時候有人路過,就會發現漫天花瓣紛飛的大樹下,一個青年人抱著傘痛哭流涕,仿佛失去了一切。
而樓上的那座窗戶,從今天起,再也不會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