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
按理說,他受了寧摯一擊,靈力應該有所消減,怎麼還是這麼充盈?
不僅僅是他,寧摯同樣如此。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戚泉剛才發給他們的符籙。
寧摯雙目驟亮,這是……
他不由看向玻璃牆。
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在臨湖彆墅時,戚前輩曾對他和陳飛祿的教誨。
玄門禁術也可以成為修士的助益。
前輩竟真的研究出來了!
他激動地舉起桃木劍,向狄蒙刺去!
既然前輩想做個試驗,他就儘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狄蒙顯然也猜到一些,直接下令:“小組前一半都加入戰鬥!”
寧摯組同樣如此。
兩方組員各自分出一半,混戰在一起,剩餘一半站在原地不動。
漸漸地,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
“怎麼回事?我靈力怎麼到現在還這麼多?”
“我剛剛用了一個大招,還以為靈力要耗光,打算下場了呢。”
“我也是,太神奇了!”
“是不是前輩給的符起了作用?”
“天哪,戚前輩到底是什麼神仙!”
以上是參與混戰的組員們。
旁觀的另一半,正好跟他們相反。
“我感覺我的靈力在消逝……”
“我也是啊!我明明啥也沒乾!”
“我記得他們幾個平時沒這麼猛啊,怎麼能堅持到現在?”
“肯定是前輩給的符籙起了效果。”
“哇,前輩也太厲害了!”
“這可是戰場大殺器!”
打著打著,所有人的靈力即將耗儘,參戰的人也露出疲態。
狄蒙和寧摯再次下令。
“一隊退下補靈,二隊參戰!”
眾人訓練有素,聽到命令後立刻執行。
一隊退出,二隊頂上。
退出的組員們立刻掏出靈符,開始瘋狂補充靈氣,為“戰場”上的隊友提供靈力。
混戰進行到一個小時的時候,所有人身上的靈力和靈符都已耗儘,符紙也漸漸失了效。
但他們沒有停下,直到最後一絲靈力耗儘,躺倒在地。
最後一個還站著的是狄蒙。
他的修為最高,贏了也在意料之中。
他走到寧摯麵前,喘著氣,伸出右手,笑容格外燦烈。寧摯儘力伸手一握,在他的幫助下起身,露出真誠的笑意。
一切儘在不言中。
他們親身感受到了新符帶來的益處。
玻璃牆外,謝攬洲已經看呆了。
他轉向戚泉,目光灼熱道:“天才,您才是名副其實的天才!”
竟能想出這種符籙!
李國延心情也極為暢快,有了這樣的符籙,他們對戰邪修的把握更大了。
他笑著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大師,去會議室一敘?”
戚泉頷首。
三人一鬼進了會議室。
李國延廢話不多說,直接攤開地圖,指著上麵標注的地點,說:“大師,邪修窩點當地的調查處戰力不高,如果正麵交鋒,恐怕……但有了您的新符,定會如虎添翼,如果再聯合當地天師勢力,咱們未必沒有勝算。”
“但現在關鍵是,天師勢力是否願意聯合,聽從指揮。”謝攬洲道。
當初玄門打擊邪修組織,幾乎都是散兵遊勇,沒有強大的凝集力,彼此之間毫無信任,可謂是聲勢大雨點小,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李國延看向戚泉。
“大師現在的粉絲並不少。”
謝攬洲:?
他知道戚泉很強,但他不清楚戚泉如今在玄門的地位,隻當她是調查處的總顧問,與玄門並無太多關聯。
係統:【大佬,李處是想讓你號召那些天師參與戰鬥嗎?】
【嗯。】
【那您答應嗎?】
戚泉:【為什麼不答應?】
邪修把她當攔路石,為了壓製她的氣運,故意製造諸多意外,她要是不當這個“攔路石”了,豈非讓他們失望?
她並未遲疑,隻道:“讓我號召天師可以,但天師聽不聽我的,我不保證。”
當粉絲是一回事,親自上戰場是另一回事。
李國延笑道:“有您這句話就夠了。”
“不過,那麼多參戰人員,隻憑我們幾個畫符來不及。”戚泉提醒。
李國延下意識回:“處裡有會畫符的。”
“數量太少。”戚泉看向他,“我倒是有個想法。”
“請說。”
戚泉:“開直播。”
會議室一靜。
李國延是驚訝於她的另辟蹊徑,謝攬洲則是因為死了二十年,跟不上時代浪潮了。
“我明白了。”李國延撫掌一笑,“這件事我會儘快安排,大師隻需要發一條微博便可。”
戚泉頷首。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不需要解釋太多。
一旁的謝攬洲完全懵了。
但他不好多問“戰術”,遂道:“戚前輩,新符叫什麼名字?我也想學著畫,為搗毀邪修儘一份綿薄之力。”
戚泉愣住,道:“名字沒想好,不如李處和謝先生幫忙想個名字。”
二人欣然答應。
這可是件榮幸的事。
謝攬洲想了想,說:“這符頗有眾誌成城的意味,不如就叫眾誌符吧?”
三人:“……”
係統忍不住吐槽:【人長得不錯,名字咋就取得這麼廢呢?】
“不好聽嗎?”謝攬洲羞愧撓頭。
李國延輕咳一聲,建議道:“玄門和調查處聯合作戰,同心協力,不如叫同心符吧?”
“符上本來就有桃花了,還叫‘同心’,聽著有點怪怪的。”謝攬洲說。
李國延皺眉:“哪裡怪?本就是同心協力,你不要故意想歪。”
“我是沒想歪,其他人呢?”
李國延:“我覺得‘同心符’很好。”
戚泉:“……”
係統連槽都懶得吐了。
“戚前輩,你認為呢?”謝攬洲把決定權交給戚泉。
戚泉神色平靜道:“就叫……”
二人豎起耳朵。
“團結符吧。”
“……”
會議室默了一瞬,李國延率先回神,笑讚道:“這個好!直白易懂,還不會讓人想歪,就這個了!”
謝攬洲也附和道:“對,還是這個好!”
靈生朝她豎起拇指。
【哈哈哈哈哈!】係統笑瘋了,【所以大佬您問他們名字有什麼意義呢?】
到最後還得自己取。
戚泉:……
團結符的名字就這麼敲定。
傅家。
傅鸞飛敲響書房的門,得到傅九重允許後才推門而入。
她關上門,麵帶激動之色,說:“爸,你知道幾十名監察員經脈受損被治愈的事情嗎?”
天師協會與監察小組發生衝突,玄門各勢力自然看在眼裡。不少監察員經脈受損的消息傳出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們的修士生涯到此結束了。
毀人經脈是玄門中的大忌。
不少勢力都在第一時間詢問天師協會裡的親信,得知具體情況後,都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正經的修士不會這麼乾,肯定是有邪修在裡麵攪風弄雨。
傅九重也猜到了。
聽到監察員經脈受損的消息,他是相當惋惜痛心的。
當年九歌被救回來時,丹田差點被毀個徹底,要不是傅家尚有幾分底蘊,藏有秘法和秘藥,儘力維持住九歌的丹田,不讓其繼續惡化,九歌恐怕堅持不了這麼多年。
但即便她醒了,以後也難以繼續修煉。
當聽聞監察員們去了一趟龍江市,全員康複痊愈的消息,傅九重狠狠地震驚了。
他一度以為這是調查處放出的煙.霧彈。
可是,以調查處的處事方式,不至於同時放出這麼多。
往往最令人不敢置信的就是真相。
傅九重輕歎道:“聽說了,我已讓人反複確認過,受傷的監察員的確完全恢複,靈力運行毫無滯澀。”
調查處顯然沒真想隱瞞。
但怎麼治好的,就得所有人去猜了。
“爸,調查處既然有人能治好經脈,會不會也能治好丹田?”傅九歌驚喜問。
她能想到的,傅九重自然也能想到。
“你是想請調查處出手,替你姑姑救治?”
“是!”傅鸞飛心疼道,“姑姑醒來後雖然什麼也沒說,可我能看出來,她心裡壓著一塊大石頭。”
傅九重道:“經脈和丹田不一樣,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這件事先彆告訴你姑姑,我聯係李處問一問。”
“嗯,我知道的!”
隨著治愈監察員的事情傳開,越來越多的天師對此表示震驚。
調查處也太厲害了吧!
前有超高級戚大佬坐鎮,後有神秘醫師可以治愈修士經脈,這如何叫人不羨慕?
在各大勢力反複確認無誤後,李國延接到了不少旁敲側擊的電話。
“李處,聽說經脈受損的監察員,去了一趟龍江市調查處,傷很快就痊愈了?”
“李處,貴處人傑地靈,實在令人羨慕啊。”
“李處,看來龍江市是個鐘靈毓秀之地,出的儘是豪傑英才。”
“李處……”
李國延剛打完哈哈,掛斷電話,電話鈴又響起來。
他笑歎一聲,接起電話。
“李處,我是傅九重。”
李國延心思一動,他記得關於傅九歌的詳細資料裡寫著她的丹田曾受過重傷。
“傅先生,有話請講。”
傅九重開門見山道:“我聽說貴處有能夠治療經脈受損的神醫,我妹妹傅九歌的丹田曾受過傷,尚未完全恢複,不知貴處的神醫能不能治療丹田?”
“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將傅女士送來調查處,至於能不能治愈,我不敢打包票。”李國延同意得很乾脆。
傅九重眉頭一鬆,“我自然是相信您的,請問什麼時候方便?”
“隨時。”
“好,那我現在就安排,可以嗎?”傅九重是一刻也不想耽擱了。
李國延笑道:“當然。”
他已經跟靈生約定過了,留在龍京市期間,靈生會為調查處治療傷員。
昨日已經成功治療一名丹田受損的調查員,想必傅九歌的傷他也能治好。
通話結束,李國延去了戚泉的辦公室。
因戚泉這段時間要待在龍京市,處裡給她置辦了一間臨時辦公室。
她是處裡的總顧問,理應有屬於自己的辦公室,但她長居龍江市,處裡又空間資源緊缺,將原本屬於她的辦公室變成了調查員們的辦公場所,這才臨時挪了一間出來。
辦公室裡,靈生正在認真畫符,謝攬洲坐在他身旁,同樣專心致誌。
戚泉在窗邊修煉。
李國延等靈生畫完最後一筆,才開口道:“戚醫師,等會將有一位傷員過來,傷到的是丹田。”
靈生點點頭。
“傷到丹田?”謝攬洲適時抬頭,“傷人的下手可真狠。”
李國延笑了笑,“等人來了,你可以陪戚醫師一起去醫務室。”
“啊?”謝攬洲有些茫然。
傅家效率很高。
傅九重親自將傅九歌送到調查處門口。
女人坐著輪椅,披散頭發,歪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像是失去了神智。
這自然是裝的。
傅九歌醒來的消息尚未傳出去。
當年傅家救回傅九歌,傅九歌變成癡傻、丹田被毀的事情就傳遍玄門。
如今局勢動蕩,傅九重不敢再冒絲毫風險。
他知道當年傅九歌是被一位佛修藏起來了,但其他人不知道,其餘邪修成員也不知道。
在失蹤的一年內,傅九歌是否查到有關邪修的線索,誰也不能保證。
如果邪修組織得知九歌醒來的消息,寧肯錯殺,不肯放過,九歌就會陷入危險的境地。
還是先裝傻為好。
調查處能治經脈的事玄門皆已知曉,他為了救妹妹的丹田,將妹妹送往調查處,不會引起太多懷疑。
說不定很多人都想做同樣的事呢。
哪家沒有幾個經脈受損的天師?
他站在門口,將輪椅的扶手遞到前來迎接的調查員手中,低聲道:“謝謝。”
調查員是位年輕姑娘,爽朗一笑:“不用客氣。”
她依照李國延的指示,將人推進醫務室。
傅九歌一直閉著眼。
她枯瘦的手搭在腿上,像一尊沒有靈魂的木偶。
沒人知道,她的心跳得很快。
她知道謝攬洲就在調查處。
聽到兄長說要送她來調查處接受治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丹田會治愈,而是能見到謝攬洲。
她以為治療隻是一個幌子。
玄門根本就沒有能治療丹田的人。
醫務室的門被推開。
年輕的姑娘笑著道:“戚醫師,病人到了。”
一道電子音響起:“請躺下。”
調查員將傅九歌抱到病床上。
“請離開。”
調查員依言離開醫務室,並關上門。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傅九歌閉著眼睛,什麼也看不到,她體內沒有多少靈氣,無法用靈力感知周圍環境。
太安靜了。
她有些忐忑。
忽然間,右手觸上一抹冰涼,她正驚疑不定,一道熟悉的聲音落在耳畔。
“九歌。”
聲音很輕,怕嚇到她。
傅九歌遽然睜開眼。
一人一鬼四目相對,萬千言語團在心頭。
“你瘦了好多。”謝攬洲心疼道。
傅九歌目露哀傷:“比你好多了。”
“我很好,當鬼挺自在的。”
傅九歌哭笑不得,正要繼續開口,連續三道電子音打破傾訴衷腸的氛圍。
“治療開始。請安靜。請閉眼。”
一人一鬼:“……”
傅九歌下意識看向靈生,目光觸及他時,母子間的感應倏然襲來。
她驀地瞪大眼睛。
竟是兩個驚喜!
她緊緊攥著謝攬洲的手,緊張又激動道:“他、他、他……”
“我知道,他是我們的兒子。”
傅九歌心中一酸,眼眶通紅。
“嗚嗚嗚嗚,孩子,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
當初她知道自己懷孕,卻還是決定出去追捕邪修;在受傷的情況下被人搜魂,她又選擇封閉自我,成為癡傻之人。
是她讓孩子剛出生就獨自承受世間的殘酷和惡意。
她雖不知靈生之前過得如何,但也能想象到,那個邪修在她生下孩子後,會如何折磨虐待孩子。
她不敢想,卻又逼迫自己去想。
傅九歌陷入巨大的愧疚中,竟不敢再看靈生平靜淡漠的臉。
傅家不知靈生的身份,不知靈生經曆過什麼;調查處清楚靈生的經曆,但不會特意告訴她。
現在她身邊,隻有謝攬洲。
她急切地問:“攬洲,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以前過得怎麼樣?”
謝攬洲沉歎一聲,沒打算瞞她。
“他叫戚靈生,從出生起就被邪修囚禁在山洞裡,是戚前輩擊殺邪修時撿到他,並將他帶回家,請了老師教他學習認字,傳授他符道和醫道,讓他能夠正常健康地活在這世上。”
傅九歌眼淚唰地往下流。
“我們給了他生命,戚前輩給了他更加完整的有意義的人生。”
所以他從未對“戚靈生”這個名字生出任何不滿。
這是靈生自己的選擇,作為便宜父親,他完全尊重他。
傅九歌淚如雨下。
靈生呆呆坐在椅子上,看著兩人抱在一起哭個不停,心裡有些莫名的觸動,但更多的是不解。
他掏出手機,給戚泉發短信。
修煉中的戚泉聽到聲音,低眉一瞧。
【靈生:病人不聽醫囑,該怎麼辦?】
戚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