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朝雲與裴君則進了亭子,屏退亭內服侍的酒樓婢女,向那女子一揖,道:“濮陽,京中一彆,已許久未見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戚兄,你我之間,無須客氣。”
戚朝雲為他
介紹裴君則,說裴君則是他的至親至信之人,那女子便不再顧忌,三人在桌前坐下,說了幾句風月閒話,這會麵看起來普通無奇,或許隻是戚大人與故友相會,恰漫天煙花綻放,張小元一下被煙火吸引了目光,他抬頭看向天空,略有激動,隻是眼角一瞥,恰見那女子頭頂冒出小字,像是她的身份情況,張小元不由便多看了一眼。
「濮陽靖,天機玄影衛都統,掌天下情報機要之事,為聖上至信之人,僅遵聖上調令。」
張小元:“……”
……咦?
這位姐姐的名字,看起來……是不是有些……陽剛啊?
而且……
我朝有女都統嗎?!
張小元全然忘了滿天的煙花,死死驚恐盯住了濮陽靖。
片刻。
叮。
「善易容變裝之用,最善喬作女裝,常化身風塵女子濮陽婧,今負聖命出京,秘查要事。」
張小元:“……”
啊??!
56.
張小元呆怔怔坐在屋脊上。
天機玄影衛的都統,最善喬作女裝?常化身女子?還是風塵女子???
什麼玩意!
不僅這江湖和說好的不一樣,這朝廷也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張小元完全對煙花失去了興趣。
他一動不動看著亭中三人密會,隻想弄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戚兄你離京許久,聖上也頗為掛念。”濮陽靖道,“如今朝堂紛擾,我倒是想念起你我一塊在聖上身側侍讀的無憂光景了。”
他說完這句話,二人頭上各自又冒出了一句話。
「戚朝雲,幼時為今聖伴讀,為聖上心腹好友。」
「濮陽靖,其母曾為今聖乳母,自幼便是聖上玩伴好友,為當今聖上心腹至交。」
張小元:“……”
眼前這觀景亭裡坐著的三個人……都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啊……
當今聖上的兩位至交好友,與不知究竟是魔教教主還是武林盟主的兒子。
這鳳集縣到底是什麼神奇的地方,好像天底下背景深厚的人,都聚集到了此處來。
“濮陽,我知你為何而來,我為避父嫌離京赴任之時,聖上也與我提過此事。”戚朝雲歎氣,“可我在這鳳集縣中尋了許久,也不曾找到半點消息。”
“聖上本隻為求心安,他那時雖令你去調查此事,卻不著急,無論你找不找得到人,均無大礙。”濮陽靖蹙緊雙眉,神色越發嚴肅,“可如今卻不同了。”
戚朝雲詢問:“宮中有變?”
“近來宮中謠言四起,人心浮散。”濮陽靖說,“聖上已下了秘令,不管他是死是活,必須要得一個結果。”
張小元心中咯噔一聲,隱約覺得不好。
能令宮中謠言四起人心浮散的,而皇帝要徹查一人死活的,還能是什麼事?
他雖然不懂朝中事,戲文他卻聽過不少——至少狸貓換太子這一出,他是聽過的。
“皇上又何必糾結於當年之事。”戚朝雲說,“我查過他的下落,他母親確在鳳集縣附近小居過數月,可當時鳳集遇災,連遇瘟疫饑荒,縣中人口銳減至半,孤兒寡母,如何能撐得此劫。”
濮陽靖說:“可你也未曾尋到他們屍首。”
“此事已過
了近二十年,當時死傷人眾,縣誌記載尚不能全。”戚朝雲已隱隱猜出濮陽靖心中所想,他略有些著急,匆匆說,“如今那人不見蹤跡,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濮陽靖搖頭:“戚兄此言差矣。”
戚朝雲無奈輕喚:“濮陽……”
“他或許還在人世,他隻要還在人世,那就是聖上的威脅。”濮陽靖放下手中杯盞,一字一頓,眉目冷淡,“戚兄,他不在人世,才是最好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