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散花宮宮主梅棱安,與其首徒柯星文,似是真心相戀。」
張小元的筆尖一頓,在紙上劃出老長一條墨跡,目瞪口呆。
怎麼是他們兩?
不對。
他們兩竟然是真心相愛?!
張小元更加認真盯住了濮陽靖的頭頂,一麵提筆,在紙上寫了個梅字。
文亭亭冷不丁從他身後躥出來,一拍他的肩,開開心心道:“小元!你在寫什麼呀!”
張小元嚇得又在那紙上劃出一道墨跡,梅字寫到一半,他心虛扭曲了筆畫,拗出一朵歪七扭八的梅花來,搖了搖頭,說:“我……就是隨便畫畫!”
張小元生怕引她懷疑,已不敢再寫,可濮陽</p靖頭上仍在往外冒著字,他停頓片刻,毅然下筆,在那梅花邊上兩筆繪出一個撅腚跪地的小人來,再在梅花與那小人中連上了一條黑線。
對不起,散花宮大弟子。
張小元早記不清他的外貌模樣了,唯一記得,便是他被大師兄踹下台時的英姿。
文亭亭問:“這是什麼?”
張小元正要說話,卻又見濮陽靖頭上冒出了下一句話。
「梅棱安今雖貴為宮主,幼卻是散花宮仆役,為當時散花宮掌門相中,以色侍人,終換得半輩子衣食無憂,後登宮主之位,門中謠言甚多,唯有柯星文從不疑他。」
張小元想了想,在梅花上塗了兩條細線當做是寒風,又把那個跪地小人畫到了梅花的身邊。
文亭亭憋不住了。
“張小元。”文亭亭說,“你是在寫什麼密文嗎?”
張小元:“……”
張小元想要解釋。
他憋了半天,最終也隻憋出一句:“我……我是在畫濮陽都統與大師兄!”
文亭亭看了看他的畫,再看看倚廊而立的濮陽靖與收劍回勢的陸昭明,睜大雙眼,麵露疑惑。
“這……這梅花,自然就是我大師兄了!”張小元硬著頭皮往下說,“淩風傲雪,錚錚傲骨,不畏嚴寒!”
文亭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認真點頭:“唔,梅花開了其他花就都死了,命硬克人,挺像。”
張小元:“……”
文亭亭又問:“那這個呢?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人。”張小元幾乎已要說不下去了,“就是……呃……人!”
恰院中陸昭明收劍歸鞘,而濮陽靖撐著欄杆躍進院中,口中稱讚,道:“好劍法!”
陸昭明回眸看他,顯然並未認出他是什麼人。
濮陽靖與他一拱手,將腰側長刀挑到手中,道:“兄台,比一場?”
陸昭明冷淡道:“刀劍無眼。”
濮陽靖哈哈大笑:“這位兄台,我雖是軍伍出身,可武功絕不比你們江湖人要弱。”
他說完這句話,張小元便見他頭頂冒出了一行新字。
「擅兵法謀略,武藝高強,若計入江湖排行,可在前百之列。」
陸昭明仍是不理他。
濮陽靖左右一看,正見院中有一枝碗口粗的小樹,便又道:“好,你若怕傷了我,那便這樣吧。”
他過去,折下兩根樹枝,將其中一根丟給陸昭明,道:“你我不用真刀真劍,總不會受傷了吧。”
陸昭明:“……”
陸昭明接過樹枝,在空中一揮,已不再多言。
文亭亭恰好抬起頭,見他二人舉動,不由一呆。
文亭亭:“糟了。”
張小元抬頭看她。
文亭亭:“那是戚大人唯一種活的一棵樹啊!”
張小元看了著滿院子焉了吧唧的花花草草,再看了看唯一鬱鬱蔥蔥此時卻少了兩節樹枝的禿頭小樹。
張小元:“……”
65.
張小元想要說話。
砰!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聲音。
張小元熟悉地看向院中。
濮陽被陸昭明踹得一個趔趄,手中樹枝飛出數米之遠,正巧落在回到院中的戚朝雲與裴君則腳下。
戚朝雲:“……”
濮陽靖:“……”
戚朝雲的臉唰地便白了。
他頓了片刻,氣的跺腳拂袖而去,濮陽靖還不知自己是做錯了什麼,捂著被踹得生疼的肩側,咳嗽幾聲,說:“他怎麼了?”
“這都能忍。”文亭亭小聲喃喃自語,“看來戚大人是真的很喜歡他。”
張小元:“……”
張小元看著半跪在地的濮陽靖,終於回過神來,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畫。
“你看,文捕快。”張小元心虛開口,“這個小人……他就是……濮陽都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