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元急忙點頭:“大師兄!我腳還疼,沒辦法練劍了!”
陸昭明一頓。
“練劍是手上的事。”陸昭明說,“若不練腿法,與你的腳有什麼關係?”
張小元:“啊?”
“你臂力與腕力太弱。”陸昭明說,“執劍之時,你的手必定是不穩的。”
張小元有些不祥的預感。
陸昭明:“今日先練臂力。”
他左右一看,就地取材,將廚房裡的水桶拿了過來,好歹是給張小元減少了難度,他隻打了小半桶水,放在張小元麵前。
陸昭明:“半個時辰。”
張小元苦
著臉:“大師兄……”
“撒嬌無用。”陸昭明說,“時間不滿,不許吃飯。”
……
72.
張小元覺得自己的手要斷了。
小半桶水,初提起來時,的確算不得太重,可時間一長,他整條手臂都在酸麻發痛,可他隻要稍鬆懈一些,大師兄的劍柄便直接敲在他的後腰——他該慶賀大師兄終於學會了手下留情,至少敲他時並未用上多少力氣。
而文亭亭已</p烤好了紅薯,坐在一旁吹著熱氣剝皮,那香氣四溢,鑽進張小元的鼻尖,他才剛吃過包子,肚子好像又餓了。
他咬著牙,看一眼大師兄,陸昭明知道他想說什麼,直接開口道:“一刻鐘。”
什麼!竟然才過去了一刻鐘?!
張小元要哭了。
他的手臂不是他的了,他的鼻子也香得不像是他的了。
看看,大師兄這才對他溫柔了幾天啊!他就忘了大師兄明明是個心狠手辣眼睛都不眨就能把他騙去穿女裝的人。
張小元覺得,他今天要是提不夠半個時辰,大師兄真的不會給他吃飯。
他委屈得想哭,可也隻能咬牙忍著,繼續端正站好。
洗完澡換了乾淨衣服的蕭墨白挽著趙承陽的手,一同走到廚房之外。
蕭墨白甜甜地笑道:“阿陽,若離了我的手藝,你要怎麼活?”
趙承陽也與他笑:“我……”
陸昭明一劍柄打在張小元後腰,用的力氣不大,聲音卻極響,斷了二人交談,一麵冷冷道:“站直了。”
蕭墨白好像才看見他們兩人在院中,他皺一皺眉,又問趙承陽:“阿陽,你想吃什麼?”
趙承陽說:“你決定,從簡便好。”
蕭墨白挽起袖子走進廚房展現廚藝,趙承陽坐在廊下看他們,半晌方開口,問:“陸少俠可是自幼在鳳集縣長大的?”
陸昭明冷淡回應:“不是。”
趙承陽:“那陸少俠是何時來此處的?”
張小元保持著姿勢,艱難斜眼去看趙承陽的頭頂,戚朝雲似乎已與他說過他們師門的事了,趙承陽本就為打聽兄長一事而來,鳳集縣也不算太大,若陸昭明在此處住得夠久……他應當是見過當年那場疫病的。
那也就是說,陸昭明或許能知道些當年之事,他或許能找到線索。
陸昭明答:“十餘年前。”
“我聽聞令師行俠好義,疫病之時,曾救過許多人。”趙承陽小心翼翼說,“陸少俠可否……帶我去見令師一麵?”
張小元心中一陣緊張。
若師兄答應了,趙承陽見到二師兄,萬一他們之間再有什麼信物就此相認,而濮陽靖仍憂心趙承陽的皇位,就算有趙承陽在場,也保不準濮陽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不能讓大師兄帶趙承陽去見師父。
張小元豁出去了。
他啥也不想,兩眼一閉,往後一躺,假裝暈倒。
陸昭明正答:“不可——”
他話音未落,忽見張小元往後一晃,似要昏倒,其餘念頭一瞬打散在腦海中,他匆忙伸手去扶,好歹反應迅速,一手攬在張小元腰上,未令張小元真的摔倒在地,可那木桶著地,半桶水潑瓢一般打了出來,濺了他與張小元渾身滿臉。
張小元原要裝暈,那水往他臉上一潑,他嗆得咳嗽著,心道不好,若是大師兄知道他是要裝暈,怕是今天的晚飯真的就要沒了。
他咳嗽著睜開眼,還未強演出病容憔悴,卻正見那雙慣常平淡無風的眸中略帶擔憂,雙唇微抿,似還有些許驚亂。
張小元又眨了眨眼。
陸昭明的麵容近在眼前。
他禁不住低聲喚:“大師兄……”
陸昭明打斷他的話
:“我先扶你回去。”
他扶了張小元一把,張小元腳踝受傷,又站了那麼久,小腿都在打著顫,陸昭明一頓,乾脆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張小元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可不管怎麼說,他好歹是打斷了陸昭明和趙承陽的話。
他佯裝虛弱,側過眼不敢去看陸昭明的臉。
而後他便看見了——
正在啃紅薯的文亭亭默默放下手中紅薯,捂住了屁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