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82.
張小元在聽佘書意說出“武林大會”四個字時,心中就已抑不住開始激動。
武林大會啊!那是什麼好地方!
全江湖各類信息的聚集之處!
去逛一趟回來就能當百曉生暴富發財絕妙之地!
張小元簡直恨不得自己立馬就撲騰撲騰飛過去。
他強壓著心頭的萬分激動,竭力擺出一副無甚在意謹聽師父師叔命令的模樣來,矜持地點頭,說:“我聽師叔的!”
“你們四人一塊去,也不求你們真帶幾個師弟回來。”佘書意說,“此番除卻武林大會外,散花宮掌門梅棱安壽誕在即,武林大會結束後,你們順道去散花宮一趟,為他賀賀壽。”
一提起梅棱安,張小元立即便想起了他的大徒弟柯星文,而一想起柯星文,接著便又想起了那天他撅腚跪地的丟人姿勢。
“梅前輩要壽誕了?”張小元眨了眨眼,“五十大壽?”
這對師徒禁斷忘年戀,是真的挺忘年。
佘書意點頭:“我為他備了禮物——”
他示意幾人暫且在外等候,自己反身進了院內,不過片刻,又拿了一封信出來,交到陸昭明手中,一麵說:“昭明,屆時你拿著這封信,到錢隆寶莊去取我存放在他們那兒的壽禮。”
存放的壽禮?
散花宮畢竟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壽禮這種東西,太窮酸想必是拿不出手的,那也不是佘書意的作風——張小元下意識一瞥佘書意的頭頂,佘書意的私房錢數額毫無變化,顯然這禮物並不是他這幾日花錢去買的。
他想起錢隆寶莊本就是佘家的產業,於佘書意而已……說是存放,很可能是直接寫信回家要下人準備一份壽禮吧。
京城首富少東家送的禮物……一定貴得很誇張。
王鶴年終於從失落之中回過了神,他聽見了幾人的對話,不由看一眼佘書意,有些愧疚懊惱,歎氣道:“師弟,對不起,又讓你破費了。”
江湖各門派間維係著不遠不近的關係,少不了各種迎來送往的禮數客套,王鶴年常年窮得隻有幾十文錢,這些禮數多是佘書意去做的,他往裡墊了多少錢,隻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陸昭明將拜帖與信收好,喊了一句師父,又從懷中掏出他收拾藏好的舊劍穗來。
“此去少說數月功夫。”陸昭明與王鶴年一揖,將劍穗交到王鶴年手中,“師父相贈之物,昭明怕弄丟了,還是先交還師父與師叔保存。”
王鶴年備受打擊的心靈突然就恢複了許多,大約是覺得哪怕孩子大了自己也還有些作用,他很滿意,一麵點頭說道:“放心,為師一定好好替你保管。”
佘書意微微一笑,說:“這劍穗用了多年,早已舊了,你師父本就想為你換個新的。”
王鶴年的確好哄,陸昭明一句話已讓他心中滿足,他不住點頭,順著佘書意的話往下說:“沒事沒事
,早就該換了。”
張小元:“……”
張小元愣住了。
大師兄原來這麼會說話的嗎?
“今日天色已晚,要動身出門,也有些來不及了。”佘書意又說,“你們先將就歇息一日,明晨再走,如何?”
陸昭明點頭答應,張小元自然也跟著不住點頭。
這次師門蓋房由佘書意決策謀定,反正資金充裕,一切便按他所想來做,房子與院子的規模較原來要大上數倍。他們請了十數名短工,還有一位大娘專做飯食,菜式是糙了一些,味道卻很不錯,而那大娘看張小元年紀最小,甚至特意多給他裝了一勺菜。
吃飯時陸昭明起身離開去尋王鶴年,他二人走到一旁說話,張小元看了他們幾眼,發覺他們說的是趙承陽來找二師兄的事,他便沒再多看。
不過幾日不見二師兄與花琉雀,花琉雀整個人都蔫了一般,見陸昭明出現,他也未有多大反應。張小元不知他為何如此,偷偷問過蔣漸宇,蔣漸宇反而是笑著反問他:“小元,你見過剛出家的和尚嗎?”
張小元搖頭。
和尚他見過,可以往他也分不出哪些是剛出家的和尚呀。
蔣漸宇指了指花琉雀:“喏,小琉雀那樣的就是。”
張小元懂了。
師門雖然有了些錢,可多花在蓋房子上了,師父師叔早已習慣節儉,飯食內葷腥極少,說是吃素也不為過。
而花琉雀入門時便已受了陸昭明威脅,他不敢再去勾三搭四,更何況山中目之所及也隻有幫忙煮飯的大娘一個女人,而那大娘看起來像是一巴掌能呼死花琉雀的英雄,沒酒沒肉沒女人,這幾日花琉雀過得的確和出家沒什麼區彆。
張小元想了想,忍不住又問蔣漸宇:“二師兄,你去過武林大會嗎?”
蔣漸宇正要回答,花琉雀聽見武林大會四個字,如同重見花花世界的五光十色一般,一雙眼睛噌地便亮了起來,挪著屁股從長凳那端擠過來,欣喜問:“我們要去武林大會了?!”
張小元:“你的腳……”
花琉雀的腿上明明還綁著夾板,他卻已掙紮著恨不得要跳起來:“我的腳?健步如飛!”
張小元問他:“你好像很期待武林大會?”
“那當然!”花琉雀滿眼期待,“武林大會是什麼地方!天下各門各派,都會派年輕弟子參加!”
張小元想了想那個盛況,便覺得自己的錢袋已經要滿了。
“散花
宮的小美人,紫霞樓的大姐姐,峨眉派的小道姑!”花琉雀激動萬分,“還有百草穀的女神醫,燕子樓的——”
陸昭明在張小元身邊坐下。
花琉雀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他一手還扶著自己打了夾板的腿,莫名其妙打了個哆嗦,方才眉飛色舞般的神色頃刻消失不見,他一臉嚴肅地同陸昭明點頭,認認真真與他打招呼,說:“大師兄,好久不見。”
陸昭明端起茶碗喝了口水,這才看向他,問:“
你方才在說什麼?”
花琉雀:“我……”
蔣漸宇看熱鬨不嫌事大,笑嘻嘻接話道:“他在說散花宮的——”
花琉雀:“劍法實力超群!”
蔣漸宇一怔:“紫霞樓的……”
花琉雀:“林易掌門是個好前輩!”
蔣漸宇:“峨眉派?”
花琉雀:“峨眉雙刺真是太強了!”
蔣漸宇:“那百草穀……”--
花琉雀:“懸壺濟世,令人佩服!”
張小元:“……”
蔣漸宇朝他拱了拱手,萬分誠懇:“四師弟,我也很佩服。”
“我問過師父,你的腳傷至少還有月餘功夫才能恢複。”陸昭明說,“若要隨我們一同去武林大會,也並非不可。”
花琉雀眼中流露希望。
陸昭明放下茶盞,輕輕抬眼看他。
“你需要做的,無非隻有四個字。”陸昭明一字一頓說,“謹記門規。”
花琉雀咕嘟咽下一口唾沫,扶著腿的手略微有些發抖。
“大師兄放心。”花琉雀顫聲說,“我我我牢記在心。”
“還有一事,師叔可與你說過?”陸昭明微微蹙眉,“除卻武林大會外,我們還需去散花宮一趟。”
花琉雀是被散花宮逐出師門的棄徒,讓他重遊故地,總歸有些不好。
花琉雀果真愣了愣,他好似突然才想起了什麼,點頭,說:“對,今年是師……是梅掌門的壽誕。”
“你若不願意,到散花宮時,你留在山下便是。”陸昭明說,“賀壽至多不過幾日,屆時再一同回來。”
張小元想,把花琉雀一個人留在散花宮山下幾日,那不就如同給了他一個天大的可趁之機嗎?
幾天時間,誰知道他又能撩撥幾個無知少女,這風險太大,花琉雀的腿可不夠斷的。
可他扭頭去看花琉雀時,花琉雀卻並不怎麼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