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回去遲了,師父一定又要生氣,唉,太黏人也是甜蜜煩惱。」
張小元:“……”
張小元一眼也不想再多看了。
他飛速奔回自己的房間,想也不想便一下拉開門躥了進去,碰地關上門,這才鬆了口氣。
太可怕了,散花宮真是太可怕了。
他匆匆往屋
內一掃,大師兄好像並不在屋內,雞籠丟在門邊,龍門張小元先衝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盞,卻忽而聽見了細微水聲。
他一怔,匆忙回頭,看向身後的屏風。
屏風上掛著大師兄的衣物。
張小元沉默了。
陸昭明肯定在屋內,不僅如此,剛才那水聲……該不會是大師兄在沐浴吧?!
大家是同門師兄弟,又常常住在一間屋內,這種事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
張小元接連見完裴無亂與柯星文,還看見了柯星文內心意味深長的想法,眼下這場景,他忽而便覺得很是尷尬。
他稍稍抬高一些音調,顫聲問:“大師兄?是你嗎?”
屏風之後果然傳來陸昭明的聲音:“是。”
張小元尷尬站起身:“我先去找些吃的。”
“等等。”陸昭明叫住他,“曹紫煉的事,你真考慮好了?”
張小元:“……”
洗澡就不要談正事了吧!隔著屏風說話不尷尬嗎!
張小元隻好站住腳步,回答陸昭明:“我覺得他並不是什麼壞人。”
至少他從曹紫煉和阿善爾身上看不出任何壞心,這兩人簡直就是兩個胸懷壯誌又什麼都不懂的傻大個,給他們一個看起來了不起的目標他們就能心情激奮,雖說出身邪道,卻也重情重義,將他二人帶給王鶴年,他相信師父能教導好他們。
陸昭明卻皺著眉與他說:“知人知麵不知心。”
什麼不知心,他最知心了!
張小元換了個方法,乾脆與陸昭明說:“大師兄,他們武功遠不如你,就算有壞心思,那也沒什麼好怕的呀。”
陸昭明可是連來路不明的邢妍都敢帶在身邊,曹紫煉的武功遠不如邢妍,他們當然沒必要害怕。
屋內又靜了下來。
張小元硬著頭皮,乾脆直接問陸昭明:“大師兄,我已同裴盟主說過了。”
陸昭明:“嗯。”
張小元:“裴盟主說,隻需要曹紫煉交一份悔過書,他就能同意這件事。”=杰米哒XS
陸昭明:“好。”
“師父那邊,我會寫信去說的。”張小元說,“隻不過今夜或許需要你陪我去找一趟曹紫煉……”
陸昭明:“……”
陸昭明沒有接話,張小元很心慌。
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茶,而後聽見陸昭明起身披衣,他便稍微等了一會兒,覺得陸昭明大概已差不多換好了衣服了,這才兩步急匆匆跑到屏風邊上,一麵焦急在心中想著措辭。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隻肥鴿竟然還被拴在桌下睡覺。
他一腳勾到拴著肥鴿的繩子,成功把自己絆倒,在被驚醒的鴿子咕咕咕的驚恐尖叫之中,撲通倒地,最後一刻好歹是用手肘撐住了地麵,沒有落得一個臉著地的淒慘下場。
可這地麵實在糙得很,他的手肘和膝蓋直接磨在地上,疼的他齜牙咧嘴,而且這場麵未免也太過尷尬……
張小元眼含淚花,他一時之間沒辦法站起身,隻好可憐兮兮側過腦袋,將方才那句話說完:“我有些害怕。”
陸昭明:“……”
陸昭明的衣服還未整理齊整,領口鬆垮,清晰可見他的脖頸與鎖深陷的鎖骨,而鎖骨下似乎還有一道已愈合的傷疤。
張小元隻覺手肘和膝蓋火辣辣劇痛,他看著陸昭明鎖骨下的傷疤,吸了吸鼻子,好容易扶著地坐了起來,一麵問陸昭明,說:“大師兄,你受過傷?”
陸昭明卻語焉不詳:“小時候練劍不小心傷著的。”
張小元:“那一定很疼。”
他眼中還含著眼淚,看起來實在是可憐極了,陸昭明皺眉看向他,片刻,輕輕歎了口氣,蹲下身,問他:“傷著哪兒了?”
他一開口問,張小元更是委屈,可一扭頭看向那隻嚇呆了的肥鴿子,他總不能去怪一隻鳥,最終也隻能委屈巴巴地與陸昭明說:“手肘和膝蓋。”
他的衣袖已經被地板磨破了,陸昭明解開他束緊袖口的係帶,小心翼翼將袖子拉上去一看,手肘上擦破了皮,傷處看起來有些可怕,已在往下滴血了,陸昭明起
身去隨身行李處找傷藥,卻又聽身後張小元可憐兮兮地問他:“大師兄,你晚上陪我一塊出去嗎?”
陸昭明:“……”
“天溟閣的人可能還在白蒼城。”張小元覺得陸昭明很不想答應,他其實已經想要放棄了,隻是小聲嘟囔著與陸昭明說,“我有那麼……一點點害怕。”
陸昭明深深吸了一口氣。
“待會兒上藥,你若是不哭。”陸昭明將傷藥放在桌上,微微蹙眉,“我就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