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踢他的屁股。”陸昭明說,“斷了他的腿,他就纏不了花琉雀了。”
張小元:“……”
花琉雀:“???”
……
待到散花宮中,張小元看了看路衍風殺人一般的眼神,再看一看陸昭明平靜看著路衍風腿的目光,心中一凜,隻覺有萬分可怕。
梅棱安其實也記著陸昭明一腳把柯星文踹下高台的仇,他心中是希望路衍風能好好教訓教訓陸昭明的,反正點到即止,不會傷到對方,至多隻是丟些臉麵,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嚴重的事。
江湖上不少來參加梅棱安壽誕的人都已抵達了散花宮,如今莫名其妙聽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路衍風路大俠要與人比試,看熱鬨的人先圍了幾層。
張小元心中說不出緊張,他在最前排看著,生怕出些什麼意外。
路衍風倒是說到做到,他說要讓陸昭明一隻手,果真將左手以衣帶係住在身後,用右手持劍,目光絲毫不懼,殺氣騰騰。
陸昭明站在他幾步之外,慢吞吞拔劍出鞘,將劍鞘握在另一隻手上,目光仍在路衍風的兩
條腿上移動。
張小元覺得,陸昭明可能是在思考砸哪條腿。
張小元歎了口氣。
“今日隻是比試。”梅棱安再三強調,“點到即止便可,絕不可傷人性命。”
張小元覺得,梅棱安的這句話,好像是故意說給路衍風聽的。
他真的很害怕。
比試終要開始,張小元扭頭,緊張看向路衍風。
路衍風頭上飄忽忽的冒出一行字。
「路衍風,江湖排名三十一,因自縛一手,行動受限,自降排名至四十一。」
張小元:“……”
張小元覺得,後麵的事情,已經可以不必再看了。
他眼見兩人雙劍相交,路衍風手中長劍一偏,反手回擊,陸昭明以劍鞘相擋,反露出一處空門,路衍風劍招方到,他的劍鞘卻也正直擊在路衍風手上,不知怎的便另路衍風手中的劍脫手而出,重重打在路衍風的腿上。
而陸昭明頭上又浮起來福緣極佳四字。
隻要他想打彆人的腿,那就一定能打到的。
張小元抬起頭看向天空,深深歎了一口氣。
……
路衍風的劍柄擊中了自己的腿,眾人沉默片刻之後,一片嘩然。
梅棱安心中一慌,正欲叫停,隻見路衍風吃痛擰眉,卻乾脆撞在劍柄上,另那劍鋒直朝陸昭明削去。
陸昭明退了一步,卻略遲了一些,路衍風的劍是寒鐵所鑄,劍上寒氣自他肩側削過,劃了一道小口,登時洇出了鮮血來。
“夠了!”梅棱安急忙叫住二人,“點到即止!”
路衍風疼得滿額冷汗,卻一聲不吭,他彎腰將劍撿了起來,看陸昭明的神色已不同了,道:“好功夫。”
+杰米哒.
陸昭明好似根本不覺得疼,他也收劍回鞘,與路衍風一揖,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這是剛剛上場前張小元教他的話,讓他無論輸贏都如此說,總要給散花宮留些麵子。
柯星文與幾名散花宮弟子已跑了過來,要檢查路衍風的傷勢,路衍風竟還能行走,隻是一腳僅用足尖點著地麵,有些狼狽,顯然是疼極了。
張小元扶著陸昭明的胳膊,鮮血已將他的衣袖染紅了大片,那劍氣傷得頗深,他一聲不吭地先簡單為陸昭明包紮,心中想的確實其他事。
看來大師兄的武功應當就在四十上下了,或許會略高一些,而大師兄福緣雖是極佳,可若對方實力驚人時,還是能夠傷到他。
路衍風是張小元所見的第一個將陸昭明打傷的人。
張小元皺著眉,匆匆為陸昭明處理傷口,這傷口不大,但卻頗深,鮮血不斷外湧,他原想先止住血再說,可他第一次為彆人處理傷口,流的血這麼多,他已經開始心慌了。
張小元怕自己按著傷口所用的力道太大,弄疼了陸昭明,他用白紗捂了傷口片刻,血仍未止住,而陸昭明與花琉雀說完了話,自己伸出手按住白紗,恰捂在張小元的手上,說:“你若是要止血,用的力道要再大一些。”
張小元說:“我怕你會疼……”
“我不覺得疼。”陸昭明按著張小元的手,好讓他明白止血時該有的力道,“你不必擔心。”
張小元不知該說什麼話才好,他武功薄弱,方才陸昭明與路衍風的那一式他並未看清,可以猜得出陸昭明是故意露出破綻,以引路衍風上鉤的。
此舉若用在層次相近亦或是與武功較低的人比試之中,那當有奇效,可對上路衍風他還敢如此,張小元憋不住念了一句,說:“太危險了!”
“你與他說,他也不明白的。”蔣漸宇正在包袱中翻找藥粉,一麵隨口道,“大師兄就喜歡鋌而走險。”
曹紫煉好似方才回神,感慨道:“這武功也太好了…
…”
花琉雀目瞪口呆,好似終於回過神來了,緩緩開口,問:“真打斷了?”
陸昭明搖頭:“我沒想打斷他的腿,至多隻是疼幾日,應當未傷及筋骨。”
可在他們離開散花宮前,路衍風怕是都要與拐杖為伍了。
“下手如此精準。”花琉雀深感佩服,“一看就打斷過許多條腿吧。”
“不多。”陸昭明認真回答,“你是第一條。”
花琉雀:“……”